31.打架

梅小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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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防盗, 晋江首发, 若订阅不足30%, 24小时后会替换  她一脸懵逼地看着段时因,不明白自己本是为了说服他放弃这段感情, 为什么他却给了这么个反应。

    眼看那人撂下这句话就要走, 她忙跟着跳下车,快走两步到他身旁, 看了看前后没人,咬着牙低声说:“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段时因停下步子,顿了下才转身看她。

    萧成钰的身高在男子之间占中等,虽不出众, 但也不算矮, 只是在这人跟前却低了大半个脑袋, 明明他面色平淡, 却让她觉得自己平白矮了一截。

    她平日里虽也没什么高高在上的癖好, 但就这般被居高临下,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遂闭了嘴,往后退了一步, 见他没回答,一时无言, 便避开他的视线, 垂眸看到他袖口的血迹, 问:“你刚才那样, 没什么大碍吧?”

    段时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平静地答:“没有大碍,这段时间以来胸中郁结,吐出来就好了。”

    萧成钰点点头,语气略平了些,又问他:“你到底想要怎样?”

    段时因凝眸从她光洁的前额看到她微抿的薄唇,最后重新落在她垂下的眼睫上,平静又认真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怎样,拜入师门是祖父决定的,进了师门之后是师父做主,离开师门我又遇到你,心中想的便只有你一个,你今日说的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至于以后……我总该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他语调不高,语气郑重,语速不徐不快,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大约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出口的,听在成钰耳朵里,让她不由心中一窒,本来要问什么,也突然给忘了。

    她微微侧了侧身,避开他的眼睛,心头说不上什么滋味,两人之间一时无言,沉默下来。段府门房看到是自家公子回来,放开门栓,吱吱呀呀地推开了大门。

    萧成钰轻轻吐了口气,觉得脑子乱七八糟,跟这人一对上就什么也思考不了,已然成了个智障,她按了按太阳穴,“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说罢,转身离开。

    段时因站在大门外的石狮旁,门头的烛光落下,将他的身影在地上拉得瘦长,一直投到马车车轮下。

    萧成钰上车坐下,盘腿闭着眼捏着自己的眉心,马车晃动,掉了头往两条街外的平王府去。片刻之后,车外的无方说:“殿下,段府那位公子还在外面站着看着我们呢。”

    萧成钰脑袋膨胀,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时候跟朱易学来个长舌头!给我闭嘴!”

    无方识趣地没再接话,没多久,外面响起一阵马车轱辘声,与他们的车子擦肩而过。

    无方看到对方马车上段府的标志,正想开口,又怕被嫌弃,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一路出巷,走上街道,外面的车轮声越来越大,马车都是成群结队地往南走,正好和他们相对而行,宽阔的街道上除了车轮声就是车夫甩鞭子的声音。萧成钰终于觉察出不对,她掀开车帘往外看,见都是五品以上官员的马车,看样子应该都是从宫宴上出来的,但互相之间没人说一句话,车夫都是小心掌控着马车,车速不慢地往回赶。

    今夜无月,萧成钰往天上看了看,问无方,“这会儿什么时辰?”

    平王府距离宫城较段府更近,所以是往回走,无方稳稳地驾车逆流而行,回道:“大约酉时三刻。”

    萧成钰一听,更觉得不对,她虽然好几年没在京城了,但也记得除夕宫宴要闹腾到子时,从来没有这么早散场过。

    她掀开车帘,朝着北边皇宫的方向看过去,但夜色茫茫,前方黑沉沉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沉吟片刻,吩咐道:“不回王府了,去宫里,快点。”

    越接近宫城,她越是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抵达宫城外,她掀开车帘就看到朱易往这边快步走来,不及马车挺稳,朱易便已经开口,难得地一脸正色地说:“宫里出事了,快跟我进去!”

    虽然提前已经有了猜测,但当猜测被证实,她一颗心还是沉了沉,联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皇后的反常,直觉是她亲娘的搞事情,当即随着他往里去,边走边问:“什么事,你说清楚!”

    朱易顿了下,“你进去就知道了。”

    两人一路闷头快步往里去,一路上静悄悄,一直到了大庆殿外,成钰终于觉出不对,突然止住步子,扭头看向朱易:“大庆殿周围为什么没有守卫和巡防?”

    朱易没有看她,目光闪了闪,道:“大庆殿外已经空了,今夜之后,殿前司大约也要面临一场清洗了……”

    话音落下,成钰在大庆殿外止步,已经能听到殿内皇后孤高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一阵阵回荡:“……你不待见钰儿,只是因为他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只因他的身体里流着慕容氏的血,你见不得任何和我有关的东西,即便那个儿子是你的种!即便他的身体里也同样流着萧氏的血!”

    “二十二年了——萧政——这二十二年来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珩儿乌青的小脸,你日日寻欢,难道从来不做噩梦吗!”

    哗啦一阵瓷器碎裂之后,是皇帝气急败坏的声音:“住口!给朕住口!闵绍呢!将皇后拖下去——”

    今夜这步棋皇后已经筹划多时,闵绍被撤职,眼下整个殿前司随着两院之外的其他大臣离去之后再无踪影,任凭皇后将郑氏罪名一一历数,二十名家臣死士堵住前后殿门,务必让两院大臣听清郑氏罪名。

    皇后自然没有住口,她一阵嘲讽大笑:“你将那个没出生的贱种算在我头上,将郑氏的死也算在我头上,伪装出一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模样来掩饰你本质里的懦弱无能,又将你自己无能导致的悲剧变本加厉地再算在我们母子头上!好!好啊!今天我就是要让你的臣下看清你虚伪的嘴脸,看看他们供奉的这个圣人是一个怎样懦弱奸诈的小人!这个皇后我早不想当了,你不是也早就想废了我吗?行啊——用不着你那些女人们出头,今日我便送你一个理由,逼宫未遂,多直白,文武大臣都看着呢!你最好将我给你生的那个儿子也废为庶人!杀了更好!免得他留下来整日提醒着今日你在我手中窝囊地受了这般奇耻大辱!”

    朱易心头紧了紧,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成钰只是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半张脸落在阴影中,看不清情绪,心中愈发忐忑。

    “你放心——你不用怕我哥哥,他的无能不比你少一分,二十五年来被你打压架空到今日,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顶着一个总督的头衔却只是管着几艘破船,就算你今日以谋反之罪剐了我,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只是龟缩东海不敢动弹一分!要造反他早在二十五年前就自立为王了,还用等到你们萧家来捡剩下的?”

    殿内沉默片刻,皇帝疲惫地说:“慕容沛,你闹这一出到底想要怎样?”

    “我想要怎样?”皇后冷冷一笑,“我倒是要问问陛下想要怎样?我难道要眼睁睁等着第二个儿子也被人害死之后再做二十年噩梦吗?郑氏那个贱人到底是怎么死的陛下比我明白,不是我干的别想往我身上泼粪水,但是该偿命的人若不偿命他只会欲壑难填……”

    郑贵妃的尖叫突然响起:“皇上!冤枉啊——我父亲是冤枉的!他怎么会去杀七殿下,都是这些奴婢们胡乱攀咬,求陛下明察——”

    皇后阴测测道:“陛下确实该明察,刚被处死的两个军器监的替死鬼也有妻儿要供养,若不明察,他们岂不是要不能瞑目了……郑嫣一死可真是够本的,由得陛下护了郑氏这么多年,养成如今的贪心不足……”

    “够了!”皇帝一拍桌子,怒目而起,看着站在大殿中央脱了一身锦绣华服露出里面一身素缟的皇后,头颅高扬,凤眼斜睨,讽刺地看着他冷笑,即便已经四十出头,但依旧明艳不可方物,仍可见当年横枪立马于红装娘子军前的风采。

    皇帝从大殿上被皇后借故留下的两院大臣身上扫过,一个个跪伏在地,听着皇后的声声指责,大约已经有人想好明日上奏弹劾郑氏的草稿了。郑氏委顿于地,凄凄切切,与高高在上的皇后简直如云泥之别。宫女太监都吓得成了筛子,缩在大殿周围不敢动弹,唯恐皇帝为了不泄露今日之事会将他们灭口。

    可他怎么灭口?难道要将今夜留下的两院御史全杀掉?大燕在位的数位皇帝从来没有杀御史的先例,难道要他开这个先河,再落个杀害言官的恶名被那些清流们口诛笔伐遗臭万年吗?皇后确实是不怕死,一个人若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活也不顾,那还会怕什么?

    他知道她恨他,却想不到这恨意这般深,定要与他闹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皇帝往后踉跄一步,重新跌坐回去,闭了闭眼,仿佛瞬间苍老数岁。

    郑贵妃伺候皇帝这么多年,对其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见状已经明白皇帝恐怕要舍弃郑氏保全名声了,遂尖叫一声,哭喊着朝御前扑去:“皇上——您不能任由皇后牵着走,这些都是假的,什么嬷嬷老宫女都是皇后买通的!姐姐对您情深义重,郑家也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谋害皇嗣?况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二十多年了,他们也肯定都记错了,刺杀平王更是子虚乌有,都是皇后捏造的罪名,她丧心病狂,竟敢威胁陛下,副统领定是受了皇后指使才久唤不止,皇后连殿前司都敢染指,必然早存不轨之心,皇上——”

    萧成钰站在殿外,殿内一字一句都不曾遗漏,朱易垂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扇子又紧了紧。

    身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连带着禁军铁甲碰撞发出的哗哗声,以禁军统领闵绍为首快步而来,路过殿门时,闵绍往成钰身上瞥了一眼,脚下毫不停留,两步留一人站岗,将大庆殿围成铁桶,其余一千近卫路过两人时如同潮水一般纷纷退避,随后又重新聚拢,汇入正殿,将殿内围得满满当当,皇后置身其中,犹如汪洋大海中一叶孤舟,形势转瞬即变。

    皇后却丝毫不示弱,脸上冷笑分毫不减,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目光如同冷箭,依旧射向御座之后面色惨淡的皇帝。

    闵绍甲胄整齐,行至御前,对着皇帝抱拳跪下,称:“副统领秦宇擅自将殿前司调离值守,让陛下受惊,微臣现已将秦宇缉拿,听候陛下发落——”

    闵绍话音落时,朱易突然在旁边开口道:“殿下的路姑母只能铺到这里,以后便只能看殿下自己了……”

    民间若有人私藏弩-弓,轻则杖刑重则流放,京城唯一能配弩的军队只有禁军,而禁军直接归宫里掌管——后面的她不愿意继续想下去,她也不相信皇帝会要她的命,还是在这京都之中。

    普通弩-弓有一个致命缺陷,一箭发出之后,第二箭再配置时程序繁琐,就给了人能喘息的可趁之机。

    萧成钰将朱易推下马车塞入车底,将袖扣扣上手腕的同时压着嗓子咬牙说了一句:“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动别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