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罐子

御手洗大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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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西野炎显然还没气过,又把胡非方才放进他储物袋里的惊寒剑取了出来,也cha进了水缸里,“还有,悟不出来惊寒剑法,也不许出来!”

    胡非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十分吃力的抬头看他,彻底傻眼,“阿炎?”

    西野炎却转身走进屋子里,气呼呼的不管胡非了。

    胡非,就被埋在水缸里,先是哭笑不得,然后也认起真来,他是莫名其妙在土里进阶的,接下来在土里修炼,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他一大早就跑到伶州峰来,和西野炎四处跑了一天,此刻天色将黑,西野炎院子里的两名小童也都跨门走了进来。

    两名小童一个十岁,叫做子恒,另一个十一岁,唤子溪,两人都是练气一层的修为。

    他们进门,先是被院子中央水缸里的胡非吓了一跳,然后看他闭着眼,周围一团灵气波动,就明白胡非已经入了定。

    因为心中疑惑,所以两个人轻手轻脚的越过胡非走到西野炎屋子里,想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而西野炎正在翻看储物袋,一边翻,一边痛心疾首,四十块上品灵石,实在不是个小数目——何明兮留给他的储物袋里,除了那柄玉如意的飞行法器,就只剩那条黑底银绣的抹额了。

    所以,这两位小童来得很不是时候,他们一问,西野炎脸就黑得跟锅底一样,让他们别多管。

    这件事,却是不能不多管的,年纪大一点儿的子溪道,“胡非师祖是庚桑峰的人,留在我们这儿到底不妥,就怕无妄峰主责怪下来,我们不好说。”

    西野炎除了第一天刚到伶州峰时见了无妄一面,得了一本功法外,就再没见过他的踪影,因此一想起来就是气,“你们两个烦不烦!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他这个师父,一副呆呆楞楞的模样,还当着他的面喊了胡非一声师叔,他连自己徒弟都不管,要来管这些闲事,才是有鬼了。

    子恒子溪二人这两天也知道西野炎的脾气,对看一眼,也不管了。

    他们走后,西野炎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储物袋,还是气,想起无妄来,也是气。

    又从无妄想到浮丘,简直气到想要炸开。

    这两个师父,简直是两个反面典型,天底下,怕是找不出来第三个这样的了。

    想着想着,西野炎又不那么气了,因为这样一比较,胡非比他惨太多了。

    他莫名生出一点儿同病相怜,又心心相惜的情绪来,于是跨门走到院子里去,敲敲胡非脑袋,喂了一颗辟谷丹给他。

    胡非被他这一打断,先是吓了一跳,睁开眼看见是西野炎后,松了口气,却皱起了眉,“阿炎,好奇怪啊。”

    西野炎本来打算投了食就走,闻言站住脚步,又满脸都是不耐烦,“怎么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我还能调用灵气在体内运转一个小周天,可是刚刚我发现,它们都是……散的。”

    “刚刚我又试着吸收周围的灵气,成是成功了,可它们一进入体内,就又不受我控制了。”

    在身体里不受控制的灵气?

    这样的情况,就有些骇人听闻了。西野炎神色一变,当即拔萝卜似得把胡非给拔了出来。

    土埋得松,胡非也没觉出疼痛来,西野炎还是把他放在缸里,“你现在试试?”

    胡非抖抖身上的泥,盘腿坐下,一刻过后,他原本就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甚至从嘴角流出一丝殷红的血来。

    “胡非?”

    西野炎心头一紧,右手登时贴上了胡非单薄的背,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他掌心流进胡非体内。

    他的本意是想替胡非疏导经脉,不曾想,他的灵力渡过去后,胡非反而张嘴呕出了一大口血来。

    西野炎有些慌了,但慌而不乱,他将灵气慢慢减少,才缓缓松来了手,又接住了坐都坐不稳的胡非。

    胡非伏在西野炎怀里睁开了眼,他一把抓住西野炎的手,脸色白得吓人,露出一个苦笑来,“阿炎,我还是不行。”

    没有灵根,他就没有办法引导灵气在体内经脉之中运转。

    所以尽管他无知无觉得了牧野峰四亩灵田的灵气,一举进阶到了练气三层,然而他用不了,那么这个天大的便宜,只把他变成了一个装满灵气的大罐子。

    可是,明明今天早上,他就成功了的啊?

    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胡非想不通,西野炎也不知道,胡非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掌心全都是汗。西野炎就反握了回去,他分出一缕神识进了他体内,一番探查,发现胡非刚才是强行想要调动灵气,导致灵气紊乱而引起的气血攻心。

    不是什么大碍。西野炎就放心下来,然后低声喝道,“不行就不行,你瞎逞什么能?”

    胡非缓过来一口气,眼前还是有点儿发黑,他重新坐稳了,盯着还在埋土里,只露出剑柄和半寸的剑身,映了从前方屋子里传过来的灯光,泛着黄晕,又从黄晕中闪过绿色。

    他不说话了。

    西野炎一看胡非犯驴,就牙疼,可胡非这匪夷所思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西野炎脸色一沉,开始骂起浮丘来,“你这个师父,是个什么师父!”

    “什么都不管,收个徒弟说丢就丢出来,什么都不管,就知道烦我!”

    他一个劲儿的嫌烦,却像想不到自己可以不管一样。

    胡非盯着惊寒剑看,耳边是西野炎的抱怨声,惊寒剑的剑柄上刻着花,不知道是什么花。

    细细的藤缠了剑柄两三圈,小小的花儿绽了一朵又一朵,小是真小,然而每一朵是清晰可见,就是不知道原本是什么颜色。

    他握着剑柄把剑拔了出来,细长的剑身轻微晃动,发出一阵微不可察的嗡鸣。

    胡非打心底不相信这真的就是惊寒剑,可此刻感受着手中细腻的冰冷触觉,却一点儿都不难受了。

    所以,他说,“阿炎,没事。”

    以后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说着,胡非还打起精神来,对西野炎笑了笑。他一笑,右眼眼角就总是冒出颗黑痣来,衬得脸越发的白,脸白,就又越发显眉目乌黑。

    西野炎是不止一次看见过这颗突然冒出来的痣,然而因为它太过渺小,每次都是看过就忘,所以又每次看见都觉得很有意思。

    他居高临下看向胡非,伸手去戳那颗小小的黑痣,嘴里还哼道,“谁管你有没有事!”

    西野炎嫌胡非脏,把他按在温泉里泡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让出来,及至深夜,西野炎也不睡,一边打坐一边想,胡非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修为也不高,胡非说体内灵气是散的,他也查不出来是个什么散法。

    想着,浮丘那张冷冰冰的脸又冒了出来,西野炎暴躁的磨了磨牙,要不是这个家伙的三招之约,他才不会去管这些事情!

    然后,西野炎决定,明天去东莱峰上的万卷阁里查一查。

    两个人的师父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换上了天剑门特质的白衣,胡非惯例是被西野炎拎起来的,天色还蒙蒙亮,二人一出门,在门口却是遇见了明净。

    原来,胡非进阶的事情,在门中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此掌门遣他来看看情况。

    明净见胡非确实如同传言所说,一翻寒暄后,又传了掌门一些训诫,便告辞了。

    东莱峰是有传送阵法的,但西野炎嫌慢,提着胡非就往玉如意上跳,他们落到东莱峰上时,也没看清方位,却正正好是落到了演武场附近。

    在明净那儿一耽搁,太阳已经从云层后露了全脸出来,撒下大把大把的阳光,然而空气还是冷清的,又灵气盎然,让人神清气爽。

    西野炎率先从玉如意上跳下来,脚下是干净整洁的石板路,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喧乱的叫好声。

    石板路两旁是挺拔而秀气的竹,西野炎顺着一片绿色看过去,就看见前方空阔处架着一个大擂台,正中写着一个大大武字。台下围着一群蓝衣弟子,时不时就是一阵起哄,而台上有两道白青的身影正在缠斗,其间有隐隐的光芒翻腾闪现。

    胡非也从玉如意上跳了下来,在西野炎身后站稳了,看见他直直盯着前方,一副挪不动脚的模样。

    胡非也跟着看了过去,同时疑惑道,“阿炎?”

    两人离得有些远,看不清台上的具体情况,西野炎好像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径直朝演武场走了过去。

    他一走,胡非也只能跟着走。

    离得近了,西野炎却一撇嘴,不屑道,“嘁,是他啊。”

    这台上的,正是傅秋良和玄秋。

    傅秋良一袭白衣,用着一把玄铁剑,虽然不是什么上等法器,但他握着剑傲然而立,竟有紫色的剑气凝在修长寒冷的剑身上,使着一手霸道凌厉的剑法,对上筑基期的玄秋也是不遑多让。

    虽然,玄秋是压制了境界的。

    看清楚人后,西野炎顿觉无趣,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了动静,又转身一看。

    胡非站在原地,两眼亮晶晶盯着台上看,这次换他挪不动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