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一初y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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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户v章已购买比例未达标准,请连续订购本文或24小时后查看  “傅大哥,里面都是俺受伤中毒的弟兄们,样子可怕了点,您做好准备。”

    程景轩不以为意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无妨,朱大哥带路吧。”

    朱成张应声推门,门板发出哐当一声,摇摇晃晃地开了——这是刚刷漆的新门,前几天病患增多,挤坏了。

    门里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也就三五米长,刚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恶臭,傅程二人不约而同地暂时屏住呼吸。

    通道的另一头是一间现代客厅那么大的屋子,挤了大约七八十个人,桌椅板凳全没有,就铺了一层羊毛地毯。里面的人倒的倒,站的站,身子叠身子,彼此吸着对方呼出来的浊气,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溃烂流脓,甚至连脸上的血污都不曾清洗。

    没有痛苦的呻/吟,也没有绝望的呐喊,他们就像一群没有感觉的稻草人,麻木地看着身边人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可怖模样,一起等待着死神的宣判。

    傅君尧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那股难闻的味道呛死。

    “为什么不给他们清理伤口,开窗透气?清漕庄就是如此对待自己人的么?”程景轩怒不可遏地道。

    朱成张仿佛生吞黄连,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伤口,哪知兄弟们受了伤的地方是见风就化脓,沾水就溃烂,然后一直症状反复,无论怎么用药伤口也无法愈合,前前后后找了十几个大夫,都说是中了毒,可也没个人能救,久而久之,就拖成了这样。”

    程景轩闻言,一口气呼不出去,生生地卡在了胸口处。

    朱成张双目赤红,猛地朝他跪了下来。这一回,任程景轩怎么拉也没法把他拉起来,只得生生受了这一拜。

    “傅大哥,拜托您了!”

    程景轩心中一恸,看了身旁的傅君尧一眼,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庄重笃定:“傅某自当全力以赴。”

    朱成张这才起身,朝里走了几步,大拇指悄悄在眼角揩了一下,朗声喊:“兄弟们,神医请来了。”

    这一句话,仿佛是来自天界的福音,点燃了所有人的希望,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看向门口,面容是长期与病魔斗争的灰败颓唐,可眼里却泛着明光,就像埋藏在冰山下的炽热火焰,燃烧着内心深处最后一点点的求生之心。

    “朱大哥,此疾甚是恶劣,未免传染,你还是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你的。”程景轩道。

    朱成张自然不肯:“不行不行,俺再不济也能帮傅大哥打打杂,哪有留你们在这辛苦,俺自己去睡大觉的道理?”

    程景轩摆了摆手:“朱大哥多虑了,琐碎小事自有小程帮忙,况且此地本就狭小,朱大哥在此也是徒劳无益啊。”

    “这……”

    傅君尧犹豫片刻,道:“朱大哥若真想帮忙,便去取一些兑了雄黄的酒来,越多越好。”

    “嗳!好!那这里就拜托你们了。”说着,朱成张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程景轩舒了一口气,环视周围,每个人都对他投之殷切地目光,他走到受伤最严重的一个中年男子面前:“请把手伸出来。”

    那人眼前一亮,上半张脸的木然还没来得及收回,下半张脸已经咧嘴一笑,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有……有劳大夫。”

    程景轩偏头看了傅君尧一眼,傅君尧立刻会意,从衣袖里拿出一段红线来,一端绑上了患者的手腕,另一端被他拉在手上,手指细细感受丝线上传来的脉搏轻微震动,然后把丝线递给程景轩。

    “大夫,您看看。”傅君尧低声道:“中毒。”

    程景轩接过丝线,有模有样的把脉,沉吟片刻才皱眉道:“是中毒了。”

    中年男子一慌,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消瘦得就像门口断了半截的枯黄树枝,在风里摇摇晃晃,随时要掉下来似的。他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想靠近程景轩,以为是在靠近生命最后的火光。

    “大夫,那还有救么?”他下意识伸出手,久未修剪的长指甲黑得不辨本色。

    傅君尧本能地上前一步,挡在程景轩面前,可他竟然轻轻地推开了这份好意,一把握住了病人形同枯槁的双手。这一瞬间,他那洁癖、龟毛、挑剔的毛病仿佛全好了。

    傅君尧面露惊奇。

    病人脸上粘着已经干涸的血污,身上也脏兮兮的,几处伤口都已经溃烂,往外涓涓冒脓血,看起来十分恶心可怕。可程景轩却像选择性失明了一样,握着病人的手慢慢扶他坐下,郑重地道:“一定有办法的。”

    这样的轻声低语,有着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

    过了一会儿,程景轩悄悄把傅君尧拉到一边,低声问:“他们还有救么?”

    傅君尧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很麻烦,但应该有救。”

    程景轩神色稍缓,打从进门以来就一直僵着的身子总算松了松。

    傅君尧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松了的这口气,到底是为里面这些人的性命,还是为自己能顺利进入清漕庄报仇?

    “等等。”程景轩绕过他,把鱼竿整齐地收进了角落,连着指尖缝儿都洗了三遍才接过药碗,手指触到碗底微凉的温度,大概猜到了熬药的人可能已经久等,便把药一饮而尽,问:“药浴准备好了么?”

    傅君尧点点头,转身去拿毛巾,程景轩却叫住了他。

    “不用了。”

    “啊?”傅君尧顿了顿,小声嘟囔道:“又嫌弃我没洗手啊,自己这一身泥土味我还没嫌弃呢。”

    程景轩摆摆手:“不是,你去休息吧。”

    说着,他已经挪着缓慢的步子,自己取来了毛巾,房门一关,把傅君尧“请”了出去,。

    这个月第七次了。

    傅君尧翻了个白眼,上门口坐着继续跟阿黄大眼瞪小眼,越想越觉得很生气:“靠,程景轩这大爷能走路了之后,连翅膀都硬了,都不使唤哥了啊。”

    没有了程大爷的使唤,傅小弟又恢复成了傅爷,这本该是好事一桩,但他却再也找不到那股子又是拐杖又是爹妈的自豪感,不知不觉间还有点失落,于是强行掰过了阿黄的下巴,讨好地给它挠了两下,不耻下问:“阿黄,你说他是不是嫌弃哥啊?”

    程景轩嫌不嫌弃那不知道,但阿黄肯定是嫌弃的。它不满地“汪”了一声,晃着脑袋挣脱傅君尧的手,用竖得高高的尾巴和屁股对着他,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晒太阳。

    “哼,忘恩负义的臭狗。”傅君尧嘟囔着,戳了戳手上的星座手环:“喂,系统,这怎么回事啊?他都不给哥机会照顾他,那怎么刷好感度啊?”

    刻板的电子音响起:“我只是一个发布任务的系统,具体怎么做还要靠宿主自己。”

    这波甩锅傅爷可不接受:“那你也不能一点儿提示都不给吧?”

    刻板的电子音再响,蹦出四个无情无义的大字:“无能为力。”

    傅君尧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立刻扯出了个笑脸出来,他轻轻戳了戳星座手环:“系统大哥,就给个小提示吧。你想想要是任务完不成,我走不了不说,咱们这个星座系统也不能完善啊,我又是晋江的内部人员,肯定不会往外传的,提示下有什么关系嘛!”

    系统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提示还得宿主自己找——趁着他现在泡药浴,偷偷去他书房看看呗。”

    傅君尧眼睛一亮,立刻往书房跑,脑海里叮咚直响,原来是系统不断发出提示音:“处女座的人细心起来简直可怕,只要他有心,能把你过去喝过几次酒、亲过几个人、每月撸几次都给翻出来,宿主一定要注意啊。”

    傅君尧忽然顿住了脚步:“你的声音怎么不像电子音了啊,好像还有点耳熟。”

    系统压根没想到他会提这茬,明显愣了一下,也没换回电子音,而是保持着刚才的声音道:“人工智能嘛,声音可以随便调的。”

    傅君尧也没多想,随便附和了两句“科技发达,人文克昌”,熟练地摸进了程景轩的书房。

    自从家道中落以后,程景轩早就没有了书房。但到底是曾经的书香门第,总得要有个地方看看书吧?小厮只好把杂物房收拾了一下,划地而治,一半继续堆杂物,另一半放了张桌子,添置了笔墨纸砚和几本薄得可怜的旧书。

    这个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小空间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边照着程景轩裘马轻狂的从前,一边映着他捉襟见肘的现状。

    大概是移情系统作祟,每每念及此处,傅君尧总会从心底生出一股唏嘘之感。他甩了甩头,压下心中澎湃的情感,驾轻就熟地走了进去。

    傅君尧还记得,这张桌子已经用了十几年,其中有一个桌脚被老鼠啃了,总是高低不平,程景轩就用旧书垫在下面,导致每一本书上都有一个深深的小桌脚印子,可今天看起来却似乎整洁过了。

    他犹疑地抬起桌子,把几本垫脚的旧书原封不动地取了出来,摆在面上的第一本书还是有桌脚印子,但第二本就浅了许多,到第三本书已经完全没有印子了,而且明显感觉比前两本厚上一些。

    傅君尧赶紧把书一页一页地翻开,果然从里面找出了几张对折得平平整整的白纸,他匆忙记下塞纸的书页,打开了第一张纸。

    这是一副极为传神的画,画中有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站在院子里,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举着微卷的旧书,脑袋微微向左偏,眼睛却直直盯着右手上的书页,摇头晃脑的读书人形象跃然纸上。

    那人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官服,胸前代表着四品的云雁补子绣得栩栩如生,他立刻就认了出来——那是程景轩的爹,随州知府程渐。

    傅君尧只觉得胸口一窒,一声“程世伯”脱口而出,脑海里浮现出一段不属于他、却让他感同身受的记忆。

    那时的傅君尧年仅七岁,刚经历了父母双亡,贪财的舅父谎称要帮他安葬双亲,骗走了家里为数不多的钱和老房子,他实在走投无路,只好像往常一样去找爹娘评理哭闹。

    大家都说爹娘在山上,他就听话地爬上了山,小小的身子在崎岖的山路里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却根本没看见爹娘,只有两堆刻了父母名讳的黄土堆。他倒是没有嚎啕大哭——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懂什么生离死别,只是茫然无措罢了。

    “阿尧。”

    好像有人在喊他?

    小傅君尧怯怯地回头过去,当时才三十来岁的程渐向他招手,温暖地笑着说:“孩子,跟着世伯,以后就不用再颠沛流离了。”

    以后不用再颠沛流离,这大概就是家的意义吧。

    傅君尧微微一笑,鼻子有些发酸,另一段记忆又接踵而至地撞进了脑海。

    明镜高悬的公堂上,和程世伯是同榜进士的老友冯大人怒目而视,惊堂木一拍,来势汹汹的衙差一脚踢在程世伯的膝盖上,让他踉跄地摔倒在公堂。三人成虎的诬陷、众口铄金的指责纷至沓来,冯大人以十几年的交情为诱,以身家性命威逼,甚至动用私刑逼他认罪。可程世伯只是挺直了脊梁,扔下一句掷地有声的“宁为短命忠贞鬼, 不做偷生丧节人”,便被抄家罢官,郁郁而终。

    回忆与现实交叠,傅君尧甩了甩头,只觉得胸中无比气闷,画中人光风霁月、两袖生风的模样映入眼帘,正是这浑浊世上少有的朗朗乾坤。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贪官呢?

    傅君尧接着打开第二张纸,蜿蜒的清泉自山涧而下,层层叠叠的山峦波浪起伏,曲折的线条勾勒出一派大好山水,工整的隶书夹在山与水之间,指示着这幅地图的所在地——随州。

    当年金科得举、意气风发的程渐,正是就任这随州知府。

    第三份资料有点厚,是好几张纸叠着,上面的字写得也是密密麻麻,大概是程渐就任随州知府的几年里水运的概况。

    看到这里,傻子也明白了,程景轩是想替他爹翻案啊!

    傅君尧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撑着脑袋郁闷道:“案子都定了,他还蹚这趟费力不讨好的浑水干嘛?还不如好好养腿伤,保重自己,这才是程世伯最想看到的结果。”

    系统发出叮咚一声,刻板的电子音响起:“正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父亲蒙冤受屈,为人子女,自当竭力替长辈翻案,怎么会怕蹚浑水。”

    傅君尧翻了个白眼:“我说人工智能,怎么古代那套你也学会了?这就是一个星座测试系统,虚拟世界啊,这么认真干嘛?”

    “宿主,你现在的想法非常危险。这个世界虽然是虚拟的,但所有的感情都是真实的,宿主要是一直把自己当成局外人来冷眼旁观,那任务一定会失败。难道宿主忘记了你的任务是帮助处女座代表人物重振家门,并且成为他的爱人么?”

    傅君尧一惊:“对啊,都忘了这玩意还是个感情线和剧情线齐头并进的双线系统,哥就顾着刷好感度,剧情线都给仍九霄云外去了,还好程景轩这家伙争气,一直挂心着为父翻案,总算能把剧情线给捡回来。不行,哥要马上去帮他!”

    “不可以!”系统大吼一声,冒出来一个年轻爽朗的声音:“处女座的人别扭着呢,有什么都憋在心里,就怕被人看穿,你直接去他肯定不要你帮忙。”

    傅君尧心道这人工智能的声音也太多变了吧:“那我该怎么办?”

    系统轻咳一声,又恢复了刻板的电子音:“那就——”

    程大爷:“太左了,这里都擦过了,往右点!”

    “明白明白。”傅小弟赶紧依言往右擦了擦。

    程大爷:“力道太轻,这样药效难以发挥,你是不是大夫啊,这都不懂!”

    “有道理有道理。”傅小弟又依言用力了些。

    程大爷哀嚎一声:“疼啊!你存心的吧?”

    傅小弟顺嘴敷衍:“对对对。”

    气氛骤然变冷:“你说什么?!”

    糟糕,情况不对!

    傅君尧匆忙改口:“不不不,都怪我手笨,真是太笨了!”

    “哼!”程景轩高冷地扭头,不想看他这副蠢样:“去换个毛巾来擦。”

    傅君尧瞪大了他的欧式双眼皮:“我刚刚才换过啊!”

    “嗯?”程大爷刻意拖长了尾音,眉毛都快挑到天上去了。

    傅小弟只好讨饶:“行行行,换换换。”

    处女座该死的破洁癖,连洗个澡都不让人安生。擦了个三五下就得换毛巾,洗不到一刻钟就嫌哥的手脏,得让哥连手带指甲缝儿都洗一遍再继续,差不多擦完了一遍就得换一桶水,得亏哥机灵,当时准备药材的时候就弄多了,要不然连药都要重新调,逼死个人呐!

    傅小弟一边碎碎念一边去拿毛巾换水,猛然发现已经日落西山了。程大爷泡药浴的时候还是下午,所以这货洗个澡竟然洗了两个时辰!!!他的皮都泡不皱么?

    “正常的,药浴本来就要泡这么久,不然药性怎么发出来。”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传入脑海,傅君尧整个人一激灵,还以为程大爷成精了,做贼心虚地把周围找了个遍也没看到人影,心还是砰砰直跳。他戳了戳手腕上的星座手环:“刚才是你在说话么?”

    系统恢复了刻板的电子音:“是。”

    靠!这年头系统都成精了啊!

    “没事儿少出声吓人。”傅君尧郁闷地嘟囔,拎着毛巾进了屋,远远就看见了惬意地趴在药浴里享受的程大爷,忍不住悲从中来,泪满衣裳——

    这一定是党给我的考验啊……

    享受到一半儿的大爷忽然睁开眼睛,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这声音带着浓浓的落寞,让傅君尧一怔——难道是程扒皮良心发现了?

    程景轩双手交叠,趴在浴桶的边缘,从傅君尧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沉默的背影,往下是黑不溜秋的药浴,以及那双修长匀称,却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的腿。

    傅君尧的心头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觉得不是滋味。

    他挤了个勉强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很轻松:“不会啊,其实你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以前认识个处女座也有洁癖,那烦人得啊,饭前不洗三遍手,谁都不能跟他同桌吃饭。偏偏这货还‘严以待人,宽以律己’,自己怎么脏都没事,可别人必须干净!再加上点强迫症和追求完美,简直分分钟能把人逼疯。”

    程景轩愣了愣,这番乱七八糟的话语他是没怎么听懂,可傅君尧的意思却表达得很明显——他在安慰自己。

    想到这,程景轩忽然摇了摇头,唇角挂着怎么也收敛不住的笑意。

    那……便不收敛了吧。

    他这么一想,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的张无忌,整个身子都放松下来,也不再挑剔、事儿逼了,随傅君尧怎么摆弄也不吭气,最后反而比往常更早结束药浴。

    尽管如此,泡完药浴时间也不早了。傅君尧点了根新蜡烛,借着最后一缕夕阳的光辉,给程景轩针灸。

    想他傅君尧,一个靠嗓子吃饭的金牌客服,要是会医术那才有鬼呢。想治好程景轩的瘸腿,当然还是得靠系统。也还好技术部那群疯子开发的是星座系统,不是医药系统,治腿可不是测试的重点,于是系统没怎么为难就把治疗方法告诉了傅君尧。

    原来程景轩的腿瘸的原因,是膝盖上长了骨刺。这在现代是很常见的骨科病,病因有三种——要不就是人年纪大了,骨质增生;要不就是职业病,坐姿、站姿、走姿都不良,长期以往便会恶化为骨刺;要不然就是先天遗传。

    程景轩的情况稍微复杂一点,是骨质增生加行走过量加姿势不对,膝盖长了骨刺而不自知,再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重的,病情恶化,就直接瘸了。但用针灸也还是有得治,只不过治疗的过程非常痛苦。

    银针要专挑罕见的痛穴和痒穴来扎,治疗时就像被仍进了虿盆,受万蛇噬咬之痛;又如身处蚁穴,被千只蚂蚁撕咬、攀爬,奇痒无比。光这个施针过程就要有一个多时辰,然后还要抹上刺鼻难闻的药膏,再晾上半个时辰,如此一整套流程走完,下半身只怕早就没有知觉了。

    这样痛苦的治疗过程震住了傅君尧,可程景轩却早就习以为常,他自己拿了块干净的布塞在嘴里,双手紧紧抓住床沿的木板,冲傅君尧点头示意。

    傅君尧只好赶鸭子上架,拿出银针在蜡烛上烧了烧,发现自己的手指好像有点抖,试探性地征求程景轩的意见:“这就开始了?”

    “嗯。”程景轩翻了个白眼,用眼神实力嫌弃他的婆婆妈妈。

    傅君尧深吸一口气,找准他腿上的痛穴,银针扎下,入肉三分。

    程景轩双腿一震,整个身子都绷得笔直,发出一声长长的抽气声,显然是疼入了骨髓,却愣是没喊一句。

    傅君尧心中莫名一痛,几乎连银针都拿不稳了。他隐约觉察到自己的有些不对,可现在是在医病啊!哪里能分心?于是他拼命地深呼吸,逼迫自己不去注意程景轩的反应,找准他腿上的穴道,银针利落扎下,入肉五分,七分……

    一整套针灸下来,傅君尧累得满头大汗,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他踉跄地后退几步,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去取来膏药,一点点给程景轩抹上,等完全包扎好了才敢偷偷看他一眼。

    程景轩已经昏了过去,头发和枕巾都被汗水打湿,英俊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得不成样子,整个身子僵得不能再僵,好似茅山故事里描写的会呼吸的活尸。

    就是再疼,这家伙也不肯哼一句,愣是把一傲娇的大爷的形象装到了极致。何苦呢?

    傅君尧想调侃一笑,可那种莫名其妙的心痛感觉又来了,他难受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那疼痛还在胸膛里不断扩散,压得人喘不过气,甚至连四肢百脉都疼了起来。傅君尧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伸手一揉,竟然满手都是泪水。

    这真的是……心痛的感觉?

    太奇怪了!

    这毫无由来的陌生感觉让傅君尧心中的怀疑和不安都达到了极点,他连药箱都没顾上收拾就疯狂地奔了出去,狠命戳着手上的星座手环,嘴里不断地喊:“系统,出来!系统,你出来!”

    “叮咚~晋江第一套星座测试系统为您服务,请问宿主有什么需要?”

    “我的情绪从头到尾都不对!为什么我一开始看那个事儿逼的处女座就哪哪都顺眼?为什么我看到他脱光了会有感觉?为什么我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会忍不住热泪盈眶,恨不得代他受苦?这根本就不是我该有的情绪!”

    “呃……”

    好精明的宿主,这么快就察觉了。系统君现在有点方,愣了一会儿才调出刻板而清冷的电子音:“也许是宿主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处女座?”

    “扯吧你,哥又不是金牛座!”说着,傅君尧把手上的星座手环一把扯下:“快说实话,否则测试到此结束,哥现在就把你扔进火炉里熔了,大不了就是一个同归于尽!”

    “别别别啊!”系统深知傅君尧绝对是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人,连忙妥协道:“好吧,告诉你也行,但这可是晋江的商业机密,你一定要保密啊!”

    傅君尧翻了个白眼:“我这在虚拟世界呢,还能跟谁透露啊?”

    系统一想,也是这样,便把实话说了:“这次的星座测试,除了由技术部提供的世界框架,还有研发部提供的一套全新的系统,叫做移情系统。你的那些奇怪反应就是受了移情系统的影响,这都是正常的现象,宿主不必担心。”

    “移情系统?这是什么鬼啊!”傅君尧在脑内暴走。

    刻板的提示音又在脑海中响起:“顾名思义,就是把原主身上的感情移植到宿主身上,让宿主不再是一个只接受原主记忆的看客,而是真正做到感同身受。这个系统还在测试中,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副作用,等到宿主完成任务后从这个世界抽离,移情系统就会自动失效。”

    “……”我去,你怎么不早说!

    系统小声嘟囔:“你也没早问啊……”

    “……”你妹!

    “???”脑海中传来一阵清冷而刻板的提示音,傅君尧一脸懵逼,想跳起来问一句“什么鬼”,却发现眼前是一片漆黑,自己也动弹不得。

    对方似乎能感知到他内心的想法,一板一眼的电子音又响起:“宿主因触电,进入了晋江最新内测的星座系统,需要完成系统发布的所有任务,攻略完十二星座,点亮星盘,才能借助星座的力量回到现实世界。”

    “呵呵,”傅君尧想耍帅似的挑个眉,再送上一个邪魅狂狷的笑容,却发现自己连眼皮子都掀不开,真是一个大写的郁闷:“如果我不去攻略呢?”

    “如果任务完不成,宿主就会一直被困在系统里。”

    靠,强买强卖啊!晋江的星座测试系统,肯定就是技术部那群疯子搞的鬼,没准还是沈越这个混蛋故意整他,真是日了藏獒了,有本事一辈子都别让哥出去,否则哥第一件事就是打爆沈混蛋的头!

    “宿主是否启动第一个星座任务?”系统再次询问。

    傅君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是。”

    “叮咚~处女座星盘启动!请宿主帮助处女座代表人物重振家门,并且成为他的爱人。”

    还是个感情线与剧情线并重的双向系统╮(╯▽╰)╭傅君尧在心里默默吐槽,紧接着眼前白光一闪,他稀里糊涂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屋子。

    他正站在一个老旧的木柜前,柜子上层层叠叠的抽屉,贴满写了繁体字的小红纸,什么天麻、白术、当归……这大概是个药庐。

    傅君尧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褐,触感粗糙,大概是麻布之类的材料——得了,这一看就是穿越到了贫苦人家身上了。与这朴素的打扮格格不入的是,他手腕上还带着那串银光闪闪的星座手环,分别代表十二星座的水瓶、双鱼、白羊、金牛、双子、巨蟹、狮子、室女、天秤、天蝎、射手、摩羯围成一圈,仿佛迎着太阳。

    傅君尧一惊:没想到这玩意还能跟着他一起穿越,莫非它就是系统?

    “叮咚~宿主猜测正确,手环就是星座力量的传感器,等宿主点亮了十二星座后,星盘就会重启,宿主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

    傅君尧暗搓搓地想:如果把这个破手环砸了,会不会也能回到现实世界,到时候他一定在三叔狠命面前告状,把技术部那群疯子都吊起来打!

    他正做着拳打技术部,脚踏星座系统的美梦,便听到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傅大夫,你发什么呆啊?药都糊了!”小厮急切地声音响起,一语惊醒梦中人。

    傅君尧定睛一看,原来是屋子里煨着火,里面的汤药不停翻滚着冒热气,几乎把盖子顶开,原本泥土色的陶罐被烧得乌黑。

    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伸手刚一碰药罐子,就被烫了个结结实实:“我的妈呀,烫死哥了!”

    傅君尧连忙缩手,对着被烫红的手指连连吹气,还好不严重。

    “哎呀傅大夫,您今天怎么手忙脚乱的?少爷还等着呢!”说着,小厮自己上手,拿了块布包着端开了药,犹疑道:“傅大夫,一次喝多少啊?”

    “啊?”傅君尧愣了愣,脑海中立刻出现系统的声音:“五碗水煎成一碗水,一次取三分之二即可。”

    他连忙重复系统的话,亲自倒了三分之二的汤药进碗,黑糊糊的药汁上面冒着几个白色的泡沫,浓浓的中药苦味扑鼻而来,傅君尧心中一咯噔——这烧糊了的药还能救人不?

    “傅大夫,快走吧,少爷都等不急了!”小厮催促着,几乎要扯着傅君尧往外走了。

    傅君尧只好慌慌张张跟着他走,顺便重启混沌的大脑,开始接收这个身体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