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油酥大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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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珠归家已有半个月,她过了今年夏天才满了上头礼,俞氏又想着女儿貌美,多留几年也不怕。等日后家底儿攒的厚重些了,替她寻个秀才郎君。

    可谁能想到这计划偏偏就赶不上变化。

    好事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尤其二男争一女这样的风流韵事。也不知是哪个造了大报应的披肩客,将这事儿编成了板书,天天在咸城的酒楼里叫唱。芸珠貌美的名声彻底传了出去,得了个西北第一美人的称号,可男人风流了无碍,女人风流的名声传了出去哪里有正经人家敢娶她?

    那日之后芸珠和郑家人都被葛无还安排到了咸城附近的农庄住着,后来还派人接了俞氏和老太太过来,可那人却迟迟不过来提亲。那些说书人又愁没有样板,每日查这里的动态,最后却成了金屋藏娇。

    芸珠没听到外面的风声,但那日那么多人在,她自个儿承认了被那屠户睡了,自己毁了自己的清白,便只能天天伸长了脖子盼着那屠户过来娶自己。

    可这一等又一等的,半个月连个媒人都不曾上门,急的她夜里整宿的睡不好觉。俞氏和郑桥却是出门听了些风声的,脸一日赛一日的凝重,单怕婚事不成了,女儿不明不白的跟了那姓高的。

    ——

    孙氏二夫妻算是恨惨了芸珠,因着做生意的死对头要将他们那点事儿透到州长那里去,又没了周大官人做保,不得已将所有生意都盘给了他。

    孙轀辛辛苦苦奋斗了十多年,却是为他人做嫁,全都鸡飞蛋打。孙家的宅子也卖了,只每个月一两租了个二进的屋子,还好孙木山的举人名头没丢了,虽没了周户做保,以后多拿些银子进京疏通也非不行。

    “娘,我不要嫁这人!他都三十岁了,家中还有个十岁大的儿子,你让我去了怎么过活!”孙蓉一把将郑氏递给她的小册从桌面扶落,白嫩的脸上掩不住的泪痕。

    郑氏再狠也虎毒不食子,将地上的册子捡了起来,“那你想嫁谁?要是再耽搁下去,没了这样的好年纪你便连鳏夫都嫁不成?”又安慰起她来,“如今家境不如从前,你嫁给那家好歹能享清福,便是留在家里弄粗了手,以后能嫁给谁?跟那郑芸珠一样随便勾搭一个野汉子?”

    这几日高屠那动静不小。往日里也是这样,这人自从来了他们咸城,一但有任何风吹草动便是闹的人尽皆知。

    “郑芸珠不听我的话不想去汴城,你瞧见她如今的下场了吗?”郑氏摸着闺女的脸,“她被那人弄的失了清白,如今事情沸沸扬扬,都半个月了,那姓高的不想娶她,你知道她以后会如何吗?”

    孙蓉对她珠表姐并无恶意,最多也只是嫉恨她长的比她漂亮,可她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名声的重要性,“他——都那样了还不娶珠表姐,那表姐以后?”

    “你还担心她,若不是她咱们家怎么会至于如此?”郑氏又如何舍得将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鳏夫,眉头狠狠皱着,“如今她名声尽失是她的报应,怨不得旁人!”又转头殷切都女儿道,“如今娘再没别的办法了,蓉儿,你可要听为娘的话啊!”

    孙蓉看着母亲苍白了不少的面孔,又看这几日刻在她眼里的劳苦,便吸了吸鼻子道,“娘别皱眉了,我听你的话嫁他。”纵使再不愿又如何,她也知道家里得先紧着哥哥这个男丁,没了银钱如何去疏通汴城。

    又垂着头流泪,“若哥哥真飞黄腾达,可让他千万别忘了我。”到这儿她也不免怨恨起了芸珠,如果她去了汴城,大家都相安无事。如今她自个儿毁了清白不说,还累的她也得嫁给一个三十岁的老鳏夫。

    心中委屈,一个没忍住便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郑氏轻声安慰女儿,直说她哥哥和全家都不会忘了她对家里的付出……

    孙家的宅子比从前小了太多,纵使娘两压低了嗓音孙木山在隔壁也听到了不少,他心中更添了不少压抑。

    表妹心慕自己,岂会甘愿委身给一个浑身肉腥儿的屠夫,只怕是那该死的瞧着表妹貌美,便强行霸占,孙木山将书狠狠的压在胸口,闭上眼睛,一时又是表妹那双含情妙目……那屠户怎配的上她?谁又能配的上她?

    只盼表妹等着他,一朝他得势,决不会嫌弃她被旁人占过便宜。

    ——

    芸珠的心情一日沉过一日,郑桥脸色也越发难看。

    这种事情本就不应该由女方去催,郑父几次想去被俞氏拦着。她怕出了这档子事儿女儿日后在夫家更立不起来。长时间不来,芸珠心中忐忑,又想着之前那姓高的本就拒绝过她,之前救了她再说娶她,莫不是就想将她养在这里,不娶?

    她这是要成为咸城的笑柄了吗??

    一时之间眼珠子就又泛红了。她不过是想过普通日子,不想被别人握了身契发卖,怎么就这么难?越想越难安,郑桥见不得闺女发愁,已经准备去催,没想到这日聘礼却就上了门。

    “郑家老爷”,程氏身后带着两个丫鬟,与郑氏故作高贵的姿态不同,她在西北这样的地方可以算是顶尊贵的女人了,长时间富态的上位生活让她天生就有种气势,举手投足都让俞氏不知所措,“这是带来的聘礼,单子在这里。”

    程氏又指着后面那几口红封的箱子,几个小厮应声儿的帮着开了,一箱子亮涔涔的白银,甭说俞氏了,后面老太太的眼睛都瞪直了,“这些都是未来姑爷孝敬家里几位老人的”,程氏瞥了眼炕上盘坐的芸珠,因为前几日耽搁了些时日,葛大人怕这小妇不满,便让自己亲自做了媒人来。

    毕竟是个正当的官家夫人,那小妇不满她就满了?

    只如今见到这郑家的小娘子却将所有的不满都压了下去,那郑家女就盘着腿坐在炕上,脸上脂粉未施,甚至头发都是简单的盘在后脑勺上,偏偏就让人挪不开目光。程氏垂着又看了眼,她头微微侧着,脸上淡淡的绒毛被窗纸上的光扫的很清晰,唇角精致的纹路也引着人。

    程氏目光又往下垂,还没入夏,村里人尚穿着袄子,裹的紧实,倒瞧不出身段儿如何。不过光瞧这模样就知道错不到哪儿去——这样的女人谁宠上了能丢开手?怪不得那司徒大人来了西北荤素不沾身的,突然就说要娶亲。

    “这——我们就不要了,给珠儿就行了”,俞氏看见那些银子连忙摆手,这一大箱子的,他们如何敢要?

    “要的要的”,程氏笑着脸,拉着俞氏的手轻拍,“总归是你们两个养出这么标志的一个闺女。”

    俞氏目光触及她的手背,白嫩的,指甲盖也是白的,未着蔻丹。袖子上也没有和郑氏一样点缀金线,反倒绣着一种繁琐的纹路。可她偏偏能从她身上感觉出一种身份是上的差距,便是呼吸都不敢放的太大。

    程氏瞧的出郑家人的拘谨,抬着头笑容和善,又说了会儿成亲当日的事宜。末了夸了夸窝在老太太怀里的满月,后就说自己还要张罗成亲的事儿,便要告辞了。

    “不知这位夫人怎么称呼?”这人既能替女婿来求亲,女儿嫁过去总归要和她相处,俞氏连忙问了一句。

    “夫君姓李,我姓程。以后郑小娘子进了门,见着唤我一声李夫人便是。”

    俞氏点了头,又弯腰送这位李夫人。

    待屋内女客走了,郑桥才从房里走出来。一开始他着实不愿女儿嫁给那人,只是到底人都被得了,除了许给他又能给谁——好几日没来求娶他都慌了,如今才算稳了下来。。

    可又有些发愁,“这聘礼太厚重,阿爹之前给你弄的嫁妆怕拿不出手。”

    俞氏每日总要哭上三回陪芸珠伴嫁,今儿倒是总算有了三分笑意,“不是有他孝敬咱们二人的银两吗?给芸珠置办嫁妆拿了过去,省得拿人手短,女婿日后嫌弃咱二人。”那人从没来拜过夫妻二人,俞氏也从不敢指望他来。

    他能对女儿好三分她便知足了。

    “我刚瞧了他那聘礼,倒是不薄”,摸了摸闺女圆润的脸儿,俞氏满眼都是心疼,珠儿这样的容貌谁看了能不动心,“他舍得为你花钱,总算心里还是有你。”开头的新夫妻,凭借她这样的相貌,自然是好的蜜里调油。

    芸珠到现在才敢掉眼泪。

    俞氏又怕她不满意未来女婿,她晓得闺女性子,便是爱个俏郎君。平日里也总爱那些身份清贵点的读书人,“以后嫁了人要一心的向着夫君,别再想些别的。那人家境殷实,又无妾室,便是貌丑了也算是个良配。”

    “等你到娘这个年纪便知相貌什么都是虚的。他疼你,肯为你花钱才真”,又想着近日听到的流言以及那些说书人对女儿的评价,“只是我听你阿爹所说,又看刚才那李夫人,他现在绝对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屠户,单那李夫人我瞧着就很贵重,能被他求来做媒人已是不简单”,世道乱了,天天有哪儿揭竿起义的,俞氏也懂,便捏住芸珠的手,“我的儿,说句老实话,阿娘十分乐意你嫁给他。从前觉得你漂亮老拘着你,可你如今是太漂亮了,若不嫁一个凶的,谁护的住你?”

    芸珠眼眶扑扑落泪,片刻后又扑进了俞氏怀里,“舍不得阿爹阿娘,不想嫁。”。

    老太太虽说被葛无还请来的大夫治了,但身子骨还不硬朗,没抱着满月,他爬到芸珠旁边,看她哭了,憋了憋嘴巴,一会儿便扯开了喉咙,“不想嫁!不要嫁!”

    吓的芸珠哭都顾不上,忙捂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