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百里西

姬云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思路客小说网 www.siluke.us,最快更新宠臣最新章节!

    宠臣  “白公, 齐国把蒲水上游堵住了, 不让蒲水从浦和这边过,孤也没办法。总不能打起来吧, 那多划不来。”

    齐王把迎亲失败的气头撒到赵樰头上了, 但他又不敢挑起战争啊, 不能打怎么办?当然是从别的地方让赵国尝点苦头。

    于是色令智昏的齐王居然能想到把蒲水的源头堵起来, 这样一来,蒲水流经的其他下游城池当然就没有水了。

    赵樰不知道应该夸齐王机智还是蠢。

    浦和、涟水和桥城三城的太守都在几天前上书反馈了情况,希望赵樰这边派人去跟齐王交涉一下。

    于是关心国事的白冢宰自然是天天追着赵樰, 让赵樰跟齐王认个错。

    在赵国, 真正知道齐楚两国联姻告吹的人不多, 白冢宰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白冢宰根本不听赵樰的推辞,他往地上一躺就开始哭,边哭边念叨赵国历代大王的种种爱民事迹。

    “好吧好吧, 孤这就让兰司徒修书一封给齐王。”

    本来赵樰想打算装睁眼瞎,等燕国出面的。

    毕竟蒲水也流经燕国王都花垚,又不是赵国单独受害。

    但白冢宰太能折腾了,他就是故意想给赵樰找点事情干干的。

    谁让赵樰登基两年多来,一直跟其他三国毫无邦交呢。

    好歹文王在位时期,还会偶尔派派使臣去其他国家走走,做做表面功夫。

    赵樰倒好, 眼瞎耳聋了个彻底, 只顾自己享乐, 只顾让天赐公主享乐。他倒是一个称职的哥哥, 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大王。

    很多大臣私下都在想,怎么才能委婉劝赵樰让位给赵纯,好歹赵纯是正常男人啊,看起来也规规矩矩的,比赵樰靠谱多了。

    听到赵樰松口了,白冢宰就高高兴兴回家了。

    皓月孤星原本正带着五百号强盗在淼城附近操练,突然就收到了赵樰的来信。

    “雪郎让我们半夜去挖堤坝。”皓月把书信点燃烧了。

    孤星道:“那就挖吧。”

    其他强盗听说要半夜去挖堤坝,兴奋得跟什么似的。

    自从他们都加入皓月孤星这一伙人,最开始每天都要跑操,据说是要增强体力,为的就是在跟其他强盗团伙打斗的时候不会拖后腿。此为步兵预备役。

    等他们每个人都能面不改色跑上半天之后,就开始学射箭,不求百步穿杨,但至少十箭五中。此为弓箭手预备役。

    假如不会射箭的怎么办呢?那就学骑马。此为骑兵预备役。

    不会骑马怎么办,那就只能练蛮力了。此为攻城兵预备役。

    四个兵种都是储备人才,皓月孤星严格按照行军布阵要求来操练强盗们。没有比灰色地带的边境更适合练兵了。

    凡是加入皓月孤星的强盗团伙,每天都会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刚开始大家都叫苦连天,半年下来,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但就是很闲,没事情做啊,附近的强盗都是自己人了,很多商队都被他们吓得宁可绕远路也不走边境了。

    好不容易有事情可做,即使只是去挖堤坝,那也能解解闷。

    在此之前皓月孤星做了一番布置,他们挑选出会说齐话的强盗,装作齐人打扮。

    等到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百来号人就潜入堤坝附近,那些守卫士兵都被藏在树上的强盗们用箭射死了。

    于是会说齐话的强盗们就假扮成死去的守卫,放哨,其他人开始挖堤坝。

    大家合力从中间挖了一条缝,储蓄起来的水顺着裂缝冲断了堤坝。

    滔滔江水崩腾而下,汇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齐王听说堤坝决堤后,又气又怒,残活下来的士兵表示此事似乎是燕人所为,因为他听到了燕人说话。

    既然是燕国,齐王就好像吃了哑巴亏,他总不能去质问燕王为什么要挖堤坝吧?燕王不去联手赵国打过来就不错了。

    白冢宰听说赵樰把事情解决之后,就不再用此事烦赵樰了。

    公玉微在宋玉的极力推荐之下,以燕国使臣和齐国使臣的身份出使赵国。

    楚王听闻之后,吓得大惊失色,以为燕齐悄悄结盟了。毕竟苗头不可忽视啊,要是这两国真结盟,即使楚是强国,也没把握抵御燕齐联盟。

    为了不被孤立,楚国拟了两封文书,一封给燕国,大意是既然燕齐都派人出使赵国了,也顺便捎上楚国吧,反正公玉微再多一重楚使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好。

    燕国当然没有异议,愉快的接受了楚国的加入。

    楚国的另一封文书是给赵国的,这封文书很官方的解释了派公玉微出使的目的,就是促进两国邦交云云。

    于是,公玉微以三国使臣身份出使赵国。

    燕太子给他准备了随行的宝马雕车和侍从,加上楚国送来的十五车礼物,公玉府门前停满了马车。

    等到公玉微出使当天,花垚的六条主干道人山人海,他们都是来给公玉微送行的,其中以女子居多。

    何潘坐在第二辆马车里,都觉得外面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吵得不行。

    马车几乎寸步难行,即使有士兵开道也阻止不了燕王都百姓对公玉微疯狂的热情。

    一想到美男子公玉微就要离开燕国,不知何年才能相见,那些爱慕公玉微的女子们都拼命朝马车扔鲜花。

    当大家发现鲜花难以扔进去,就把目标放到第二辆马车上。

    有一疯狂女子甚至掀开车帘,委托何潘告诉公玉微,她会等公玉微回来,不管等多久。

    还有几个挤上了何潘的马车,表示要追随公玉微去赵国,要给公玉微当侍女。

    这一场闹剧,在车队驶出花垚城门后才停止。

    何潘把一堆花弄到一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喃喃道:“难怪阿微不喜欢出门,换做我也宁愿待家里也不出去。”说完还是心有余悸,花垚的百姓真是太疯狂了。

    车队直接过桥进入浦和,不走边境,穿城池而过。

    一路行来,所有赵国百姓都知道了一件事情:燕楚齐三国遣使来赵。

    至于使臣来赵国做什么,不是百姓关心的问题。

    大家更关心宝马雕车里面坐的是谁?

    没多久,就有人打听出来了。

    原来是燕国神医后裔公玉微。

    听说他形貌昳丽,是四国第一美男子。这个第一是谁评价的不重要,重要的很多人马上听出了门道,既是美男,想必是对赵王投怀送抱的。

    “公玉微?”赵樰说,“他们把人送过来做什么?”

    似乎赵国跟其他三国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文书上已写明……”

    赵樰打断大臣的话:“不见不见。”

    不知谁多说了一句:“听说是美男。”

    赵樰马上改了态度,让人把青龙大街清场,铺上鲜花,务必要好好迎接公玉微的到来。

    大家都对赵樰的态度习以为常了,反正只要赵樰老老实实当大王,好色就好色吧,国事有大臣们处理就行了。

    公玉微的车队足足花了大半天时间才通过枫都城门。

    看到鲜花铺满地,公玉微哂然一笑,在外人眼中,大概赵王对他的待遇,是极为隆重的了。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公玉微也被接入了王宫。

    但他被安排好住宿之后,就没有人搭理他了。

    没人带他去见赵王,也没人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他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

    而王宫依旧夜夜笙歌。

    这是……给他的下马威?

    季如海是季家现任家主。

    由于季家一共出过三任王后一位夫人,季家在王城是当之无愧的名门望族。

    加上赵樰即将成为赵国新王,赵国的有识之士们都以成为季家门客为荣,又因季如海对手下的门客大方豪爽,爱惜英才,燕、楚、齐三国的一些奇才都会被季如海的高洁品性吸引,不远万里都要投入季家门下。

    放眼四国,当属季家门客最多,其中最著名的诡辩奇才山尾、靠一只龟甲走天下的隐世高人世莲先生以及通晓奇门遁甲的真阴子等,都是季家门客。

    季家门客三千,曾让四国国君眼热,多少刺客授命刺杀这些身怀绝技的门客都无功而反。

    原因无他,季家大宅内外由真阴子亲自设计,处处都是机关陷阱,固若金汤。

    燕王曾派五十名精英刺客夜闯季宅,结果只有一人活着回去,而这名存活下来的刺客,还是真阴子故意放回去给燕王传话的。

    自此,季家一战成名,闻名四国。这三千门客,才是赵国富可敌国的珍宝。

    燕楚齐三王都说,赵国姓赵,但实际上,赵国已经成为季家的囊中之物,赵国改不改成季国已不重要,在燕楚齐三王的眼中,赵国就是季家的,季如海才是赵国真正的王。

    在春日祭之前,季如海确实也是这样认为的。

    文王性懦弱,他在位期间跟一只闷头鸡似的,对上他国使臣,连一个屁都不敢放,若是燕王说要浦和那座城池,只怕文王都会为了不挑起战争而割让。

    季如海认为,文王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娶了季家双姝,但也仅此而已了。

    赵樰和赵纯都不是季如海心中适合当大王的最佳人选。

    赵樰性格顽劣,赵纯老实敦厚。

    一国之君,有提十万之众而天下莫当者,唯兴天子也。

    赵国当下,没有像兴朝天子这样合适一统四国的人。所以不管是赵樰还是赵纯继位,在季如海看来都一样。

    但春日祭过后,事情有了变化。

    季家的门客不知受了什么鼓动,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起初是一些平庸的门客,季如海只当他们是心有大志,未曾阻拦,他还让管家给离去者每人五百赵钱当做盘缠。

    渐渐地,出走的门客变多。

    当山尾、世莲先生和真阴子一齐坐到他面前,跟他说要出走时,季如海终于坐不住了,他拿着铜尊的手都在颤抖。

    “三位先生,欲望何处去?”季如海知道,当他们三人一齐出现,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留不住他们了。

    除非他能够一举将他们三人就地斩杀!

    山尾道:“天降公主,某等受天命所召,要将某等的身心都交到天赐公主手中,终身侍奉公主左右。”

    季如海的眼睛都红了,他是被气红的。

    但他不能发作,山尾等人已先发制人,他们敢说,就已经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