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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朝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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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看到这段话不明白请看文案, (*^__^*) 嘻嘻

    不是轻飘飘的六个字、一个称谓, 抑或仅仅一个穿着雍容英俊男人,而是一个重要、强大的存在。

    那男人关乎着许多人的利益、生死,他那刺绣气派精致的大袖下,躲避着多少命官、多少势力, 但凡他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在江州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立时引起一场大震。

    此时审问樱落的, 是个穿裲裆铠甲的硬汉,

    “小姑娘, 看你年纪小小,身体又如此单薄,何必硬撑呢?”

    “及早供出谁是主使,谁给你的毒粉和毒香, 同伙是谁、在哪里,本将军还可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经过两日折磨,樱落已痛得神志混混沌沌,只以模糊视线透过石室大门,看见那边牢狱里, 父子三人正屏气凝神那盯着这边,目光幽幽, 等待随时被供出而赴死, 如随时戒备被猫扑咬的老鼠, 颇有些哆嗦。

    “没有……我没有同伙。”

    那边父子三人暂松一口气,审问她的将军却怒,骂了一声粗口。

    炭炉里火燎子腾飞,正烧着三块烙铁。

    硬汉将军拾掇起一块烙铁正要烫来,便有属下飞奔进来:“将军、将军,豫章王殿下醒了,快速去建秀宫吧!若是晚了,恐怕‘表现’便落下了!”

    屋中将军、常侍惊喜,哪还顾得樱落,争先恐后出去。

    樱落骤然松了口气:醒了,就说明他不会死了吧?他不死,她也不必死了吧。

    只她的陈殿下活着,总不会让她死的。

    小兵掏钥匙开牢门,解开铁索上的少女丢进牢中。“哐啷”关上铁门。

    “小羯奴,过了今晚你若还‘想不明白’同伙是谁,休怪咱们将军明日将你双手剁下来喂狗了!谋害殿下之罪一百颗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小兵踹铁门吓唬樱落,见少女冷冷看他们毫无惧色,不由无趣,骂咧一句离去。

    隔壁父子三人才敢鬼祟移过来,抓着铁栅栏:“小姑娘,药是我们给你的。你为何不供出我们?只要供出我们你就不必受这些罪了,你这么嘴硬到底图什么?”

    樱落望那壁上灯火烁烁,目光渺远,嘶哑回:“不图什么……”

    少女顿了顿,青布衣为血渍所染,白皙面颊有一条鲜血,蜿蜒至红唇,她竟还笑得出,那般不合时宜,亦清艳亦邪气。

    “我自小没了父母,更无兄弟,只是不想看你们生离死别罢了……”

    父子三人一时羞愧,他们本以为这少女对他们有所图呢。大儿子红着眼睛从鞋底儿里掏出一块薄薄的木牌子,上刻着怪纹,递过来。

    “妹子,这个腰牌给你,若你还有命出去,遇到困难就拿着这个牌子去‘雄鸡樗蒲社’找人帮忙,就说是普异骨的朋友。”

    樱落曾在赌坊呆过,赌坊里赌博游戏众多,樗蒲也是赌博游戏之一。(樗chu蒲pu,读音同锄、仆)

    送上门的东西,樱落自来者自不拒,本想收下,可那随风飘来的脚气硬是让她手僵在半空不敢去接……

    那青年尴尬地摸摸脖子,颇几分自豪道:“妹子你可别嫌,我全靠这气味儿躲过搜身差兵,保住牌子呢。”

    那天入狱搜身,狱卒搜到他脚脖子处就“落荒而逃”了。

    樱落扯了袖子包住二指,才敢尖着手接过。“……你倒着实藏得隐秘。”

    樱落又好奇问另外二人:“那你们的藏在何处,也未被搜走吗?”

    余下父子二人点头。

    老者木然张口,恶臭之气扑来,樱落忙捂口鼻、退避自保。“老朽的藏在口中。”老者自口中取出牌子。

    而令那个小青年很是羞赧,只文静扭捏地背过身,摸向臀……

    “……!”樱落倒抽一口凉气,脑海已有震撼的画面汹涌……“你、你不用取了!”

    ·

    此时地牢之上,暗夜正阑,仓月似钩。广袤的豫章王宫的重重宫阙,亦化作重峦叠影,失了金碧辉煌,只屋瓦沐着月华幽幽泛青,如东海鲛人覆体的鳞片,光滑整齐地长在犄角高翘的殿顶。

    远远近近,灯火如点。

    宫阙深深中,建秀宫地势最高,一眼便最醒目。

    殿中,陈叔应刚令南图将官员们打发了走,而下安静只余金博山中熏香缭绕,朝榻上浅卧的陈叔应缭绕。

    陈叔应刚醒不久,脸色还苍白着。

    南图、南顺二随扈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狱中如何?那小羯奴的身份可有暴露。”

    “殿下放心,那小姑娘虽然懒懒散散、弱不经风的模样,却很能守口如瓶,多一个字都不肯说,没有说出当年萧家的事情。所以马将军他们还不晓得殿下养了萧林韵的‘女儿’。”

    在旁人眼中,樱落是顶着萧林韵私生女的身份,虽然是假,但事已至此如何也解释不清,旧事重提的解释更是除了落人笑柄,无他进益。

    假若他陈叔应拾掇这女孩儿入宫的消息传出,那可就丢人了。

    陈叔应略略松了口气。“若是让人知晓,本王先斩了你泄气!”

    南图埋头一凛,心知是自己没有处理好,以至于风声走漏,整个郡的官儿们都知道他家主子中了毒。

    “属下无能,让殿下烦忧了。”

    南顺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那小姑娘,她竟与狱中羯人勾结,可见心术不正。”

    陈叔应出了一息,沉吟:那小姑娘娇美中,是有些邪气。

    “她不过是错将我当做了仇人,爱恨分明是她性格,怪不得她。再说我昏迷这几日,她也被马将军几人折腾得不轻……”陈叔应有些沉默,“一会儿将她接出来好好找大夫看看。”

    陈叔应说完一席话有些乏累,正要休息却见南顺吞吞吐吐。“你还有什么隐藏?”

    “不知殿下可还记得那个萧红若?您让奴才告诉她当年真相,给了她银子,令她自行离去。”

    “本王只是中了毒,又非失忆,当然记得!”

    “萧红若听闻殿下中毒的消息,又去而复返,说有重要事情要告诉殿下您。”

    陈叔应“哦?”了一声,目光锐利:“仅是如此?”

    南顺渐渐低下头,认命道:“……属下该死,什么都逃不过殿下的眼睛。其实是那日属下不小心说漏了嘴,说已找到当年的小姑娘,本以为她和那小羯女也算萧家遗孤,相见亲厚,不想萧红若满腹愤恨,大骂那女孩儿贱种,痛恨之至,实在不对劲。奴才就悄悄告诉她殿下中毒了,看她如何反应,没想到她竟一口咬定是樱落所放,态度很是奇怪。”

    “呵。蠢了开头,到没有蠢到最后。”陈叔应但想上回南顺等人穿着女人花裤-头出来的模样,就觉得不能忍。“本王不需要你们犯蠢来衬托睿智,可知了?”

    陈叔应大袖一挥,示意速滚。

    萧红若便是山庄行刺她的美艳女人红若,当年萧家最小的女儿,也是唯一的漏网之鱼。

    陈叔应思及那日红若露-骨的勾引,便是皱眉。

    他喜欢端庄高雅的美人,不喜庸俗不堪的。

    片刻,红若至殿中,她除去了那日的曼妙红纱,改作良家女打扮,姿容更加清丽端庄。

    “罪臣之女萧红若,拜见豫章王殿下。”

    “起来吧。”陈叔应不愿面见她,中间隔了珠帘。

    美人抬脸,不见朝思暮想的男郎,不觉失望。想起那日自己的勾-引,确实不堪入目,这般高高在上的华贵人物,果然不能入他眼。但她今日打扮纯良,她自信美貌无人能及,又生出些希望来,望着那隐约的俊影双目盈盈如秋水。

    然而那帘后的男人最擅长的就是流水无情,比流水无情更擅长的,就是踩碎一地芳心当瓦砾——

    “你认识樱落?”

    陈叔应简单明了,多一句委蛇都嫌麻烦似的。

    萧红若低眸:“如何不认识,若不是这羯人孽女,我萧家何至于走上灭门之路啊……”她目含泪光,更是含恨,情绪激动起来,“殿下将她养在宫中无异于养蛇蝎至枕侧,不,那是比毒蛇还凶猛的胡羯女,当立刻杀之!”

    “不过小小少女,你如此忌惮?”陈叔应摸着玉扳指,自珠帘缝隙打量萧红若一举一动不似作假。“有何隐情?”

    萧红若恨红了眼睛,颤颤抖抖从怀中掏出一枚陈旧血书,白绢边角已经泛黄。

    “殿下一看,便知我萧家为何养她了。我大姐心善,受她可怜模样蛊惑,才心软对她好。”

    尤其那叫石雀儿的姑娘,盯着樱落时而弯着嘴角的漂亮脸蛋儿,就免不得低骂几声“疯子”,樱落却根本连连理都不理她,更不放心上,多过几日,石雀儿甚至怀疑自己在这姑娘眼中,是人还是呜呜吼的狗儿……呸呸呸,她怎么能把自己比喻成狗儿?!

    一行人总算耳根子清净,忽然懂得了:安安静静的,就是种幸福啊!

    安静中,陈叔应几日不曾想起后门还拉了个“大-麻烦”,直到快到豫章郡了才想起樱落来,令南图传了个部曲来问后头情况如何。

    部曲道:“一切正常,那闹腾的小姑娘这几天乖得猫儿似的,不吵不闹了,偶尔还能听见她叼着根狗尾巴草唱歌。”

    南图先于陈叔应疑惑出声:“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还能唱歌?”

    那部曲竭力忍住了笑,禀:“禀告殿下、南大人,她就嘴里模模糊糊地喊呗……”

    陈叔应:“……”

    南图:“……”

    陈叔应已经完全能够生动刻画出,一个懒懒散散的,躺在铁皮笼里咬着狗尾巴草咿咿呀呀、哼哼唧唧的少女。

    “女子要端雅秀静,就算小户女也知道做淑女,哪有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我行我素的,萧家为何收养这么一个孩子……”陈叔应淡淡呢喃,心中的疑惑如蛛丝缭绕。

    部曲走开后,南图面无表情道:“殿下乃帝室王侯,身份尊贵,根本不必为这桩小事烦心。虽说萧家小姐嘱托了您将她养大,却并没有说让您亲自教养她,待回了王宫,咱们便将这个麻烦随意找个院子安放了,眼不见、心也净,左右王宫也不缺她一口粮食。”

    南图见陈叔应没有说话,显然经过这些日子折腾,对那少女确实颇为头疼。

    南图便继续道:“她已快十四,离及笄成人不过一两载。待她有了心上人,殿下在替她做了媒,送她些嫁妆嫁出去,这样既不负萧家小姐的嘱托,也不至于烦扰殿下。您是陛下最倚重的重臣,总不能每日为个小姑娘所麻烦,传出去被人听出端倪、传闲话就更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