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人参鸡汤

元亨利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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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姨娘没话找话说:“早上只吃了点面疙瘩,饿了没?娘去把人参炖鸡汤给你端来,多少喝一点。”

    “不要!”夏苗叫了起来,又掩饰地干咳了一声,“我真的不想吃太油腻。”

    “这怎么行?连姜大夫都说你病得气虚了,需要好好补一补。”云姨娘有些为难地说,“这天气恐怕没几天就坏了,你还是赶紧吃了吧!吃了这一餐,也不知道郑大厨还能不能再送来,你也知道的,娘亲……唉,悔不该没多存几个钱,再想给你弄点好的难了。”

    可那里面有别人的口水,啊啊啊啊啊!夏苗只得说:“我的身子骨没那么弱,几天就能好了,真不用。”

    云姨娘又劝了一阵,实在是劝不下来,叹口气道:“你这孩子,平日里就只是不吃葱,这一病,病出坏毛病了。好吧,娘只好沾你的光了,我把它吃了吧。”

    “别!”夏苗忙说。

    云姨娘终于觉出古怪了,问道:“到底那人参鸡汤怎么了?搁以前这点小事你都不管的,今儿个太反常了。”

    倒不是怕了王妈妈母女,只是不想要云姨娘插手其中,夏苗干咳一声道:“我也略知点医术,这大热天里没有病的人只宜温补,人参炖鸡药性太大,大热天里吃了容易上火流鼻血。还有,鹂儿也不能吃,她还是小孩子呢。”

    “哦,原来这样。”云姨娘想了想,“别浪费了,那就只好给王妈妈母女了。”

    岂能便宜了她们?夏苗断然道:“不用了,倒掉吧。”

    “倒掉?昨晚我让王妈妈在厨房守了一晚呢!”云姨娘眼珠一转,居然福至心灵,想起了早夭的小主子和枉死的姨娘,紧张兮兮地压低声音说,“告诉娘实话,那个郑大厨是不是不地道?还是说有人想要落井下石害我们?”

    夏苗笑得急了,呛了几口:“咳咳……不是,娘你想得太多了。我当家时又没有得罪过人,现在已经没权没势了,人家还来害我干嘛。”

    云姨娘有些半信半疑。

    昨天在大福居前,云姨娘亲眼看到女儿用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的尖刺抵住咽喉,把青梅逼退,又听鹂儿说她是怎么把青梅骗得近身,一石头砸破了青梅的头。

    那股子狠劲儿,还有机灵劲儿,是她自己也做不到的。云姨娘对自己生的女儿真是刮目相看,又高兴又忌惮。

    吾家有女初长成,云娘一方面欣慰,从此以后有依靠了,一方面又琢磨不透,面对女儿莫名的紧张,生怕自己说错话被她看轻了,又时不时想要证明她这个娘亲也是有能力的,不是七不懂八不懂的笨蛋。

    东想西想,昨晚到半夜才睡着,思前想后,有的被她猜中了,而有的偏离得太远。

    云姨娘还想要问个明白,夏苗又说:“娘,你听我的话,我们才能好起来。以后我会告诉你一切,但现在我还不能说。你能不能不要问,照我说的做?”

    “说了就不灵了吗?”

    夏苗点了点头:“你要觉得鸡汤倒掉可惜,听雪居旁边就是库房,那里养了条大狼狗,给狗吃了吧。”

    云姨娘眨了眨眼:“真的没毒吗?”

    “娘,这段时间你忍一忍,不要去大福居吃晚餐,也不要去打马吊了,就说我病了,你要在家照顾我。”这样一来,即使云姨娘想说,也找不着人说,再把王妈妈和燕子赶走,就只需要等着看戏了,“两个月,最多两个月呆在听雪居,不要出去,两个月后我就带你回朱境阁。”

    这些话和刚才的有些不一样,条件似乎越来越多了,却也不难做到。不过就是和下人吃的一样,她原本就是丫环,苦日子又不是没过过!那几个贱女人本来就不跟她打马吊了,没有人一起玩,不呆在家里还能怎地?不一定非得打马吊不可,五子棋也挺好玩的。

    顶顶要紧的是只要两个月就能回去,要怎么做都值了!才两天,她就觉着这听雪居被杂七杂八的东西挤得太逼仄,好想念朱境阁的大房子啊!那时有十二个仆人忙前忙后,而现在得自己当粗使丫头,这日子长了可受不了,但忍一时又有何难?等到风风光光回到朱境阁后,那几个贱女人还敢不来巴结么?

    想通了这些,云姨娘眉开眼笑。

    母女俩又聊了一阵,云姨娘出去交待了一声,要王妈妈拿人参鸡汤去喂狗,很快就又回来了,还把鹂儿又找了来,两人专心致志地下起来五子棋。她们的脑袋都要挨到一起,老实的鹂儿居然学会了让子,不让主子输得太难看,云姨娘更是乐在其中了。

    屋里虽然乱糟糟的,却是长久以来夏苗期盼的温馨。

    还以为今天会是平静祥和的一天,一会儿却听到院子外面大声喧哗起来。

    “你去看看怎么一回事?”云姨娘盯着棋盘道。

    鹂儿放下棋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很快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是,是郑大厨!郑大厨带着两个小厮,抬着那么大的一只食盒过来了,路太窄,他们过不来,王妈妈和燕子正在把桌椅搬开。”

    边说,鹂儿还双手在胸前划了诺大一个圈,用来形容她的惊奇与喜悦。

    云姨娘就奇了怪了:“有这回事?我去看看!”

    鹂儿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云姨娘身后去看热闹,屋里只剩下夏苗一人。

    夏苗眼皮都没眨一下,心中明镜一般:以郑大厨的身份,即使想要报恩,也不会大张旗鼓,只能悄悄地不引人注意。那么大的食盒不是要告诉所有人,她夏苗还没失势,轻忽不得么?把权拿走了,却又来这一手,是保护,还是怕青梅闹得不够大?

    夏苗的嘴角上勾,轻蔑地一笑,都做绝了,凭什么还以为能一笔抹消?难道这样就能哄得自己乖乖嫁给胡安峰吗?

    孙猴子跳出了佛祖的手掌心,便再也不会受人的摆布了。不得到她想要的,请她回去她都不会回去,就住在听雪居里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云姨娘又回来了:“啧啧,你猜郑大厨送来些什么菜?有清蒸黄鱼、得月童鸡、佛跳墙、凤尾桃花虾、海参圆子、虫草鸭……”

    夏苗把书阖上:“郑大厨说什么了吗?”

    云姨娘仍在兴奋当中:“以前娘还说你太软弱,看来对下人们好一点儿还是有用的,要不然就得天天吃那些个干巴巴的小菜了。这些菜少说也得有个五六两银子,郑大厨也真够阔气的。哦,他说了,他说以后他每天都送菜来,不会让我们吃苦的。”

    做了十多年的商人妇,云姨娘的商业头脑终于变得灵光了,明白了种下一颗芝麻,收获一只西瓜,确实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哦,我知道了,让他走吧。”夏苗淡然说。郑大厨没有那么阔气,这样做只因为花的不是他的银子。世上象鹂儿一般忠厚老实,象小元子一般机灵通透的人能有几个?

    云姨娘这才回过神来:“他说要来见你,现在门外候着,要我把他赶走吗?这……不太好吧?”

    “那好,让他进来吧。”听他说说也行,正好知已知彼。

    郑大厨进屋便是一跪。

    夏苗道:“郑大厨是管事,不必对我一个无知的庶女行此大礼。”

    郑大厨道:“两天前是苗姑娘大人大量,小人铭记于心,无以为报,只有些入不了眼的吃食孝敬,还望姑娘不弃。”

    云姨娘忙扶起他说:“郑大管事哪里来的话?我母女二人落到如此境地,难得郑大管事重情重义,妾身感激不尽。”

    “折煞小人了,云姨娘切莫如此说。”郑大厨口中说着客套话,眼神却游移不定。

    夏苗心领神会,说道:“娘,天气热,菜一时吃不完,叫王妈妈把菜热一热,别坏了。”

    “是是,我这就去跟王妈妈说。”受了难,云姨娘的眼皮子浅了,挂念那些好菜,喜滋滋地出去了。

    夏苗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郑大管事有话可以直说了。”

    “是。”郑大厨稍一思索,“不瞒姑娘,小人有心也没这个财力,这些菜是老祖宗叫小人送来的。还有昨天的人参鸡汤……”

    说到这里他却犹豫了,夏苗看得出不妙,却猜不出来,问道:“那人参鸡汤怎么了?”

    郑大厨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小人不知道主子们之间闹的别扭,但有句话不说便是猪油蒙了心,不识好歹,知恩不报了。”

    越说越严重了,夏苗心里格登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郑大管事比奴家年长许多,奴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不吝赐教。”

    “那人参鸡汤,姑娘是不是没吃?”

    “是。”夏苗点了点头。

    郑大厨叹了口气:“不仅没吃,还拿去喂狗了,对不对?”

    夏苗的手攥紧了:“是王妈妈说的?”

    “我们正遇上王妈妈拿着空碗回来,她说我们不用来送菜了,姑娘不会吃。”郑大厨语重心长地说,“苗姑娘是个聪明人,怎么在这节骨眼上糊涂了?有好处不享用,自己白白受苦,这是其一;其二,老祖宗若是寒了心,便再也没法挽回了;其三,此事被小人一人知道还不打紧,可还有两名小厮全是大福居的人。即使姑娘不为自己着想,也不能赌气,当顾惜着云姨娘……”

    “不用说了!”夏苗气得发抖,好个王妈妈!说了她两句便在这里还以颜色,她是成心的!要不是郑大厨是自己人,再想要翻身又多了许多波折,这个刁奴!

    好意暗示她昨晚的事已败露,但凡还有点良心,知道羞耻,既然已经找好了下家,就麻利儿地滚蛋。她倒好,临走之前还要卖弄小聪明,咬主子一口。

    这些年来待她不薄,对她的胡做非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当主子好欺么?

    夏苗神色自若地出了房门,当着郑大厨及两个小厮的面,和云姨娘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餐。才过了一天苦日子就又吃香的喝辣的,云姨娘乐得合不拢嘴,更是对女儿能东山再起深信不疑。

    两个小厮一头雾水地看向王妈妈,眼神在说:刚才你不是说姑娘不会吃么?你TMD玩我们?

    王妈妈被打了脸,还得在一旁陪着笑脸伺候着,老脸上精彩纷呈。

    夏苗喝了点小酒,还添了两碗饭,嘴一抹说:“这菜做得不错,就是下次不要弄这么多了,天太热,馊了怪可惜的。我以前倒不觉得不妥,是自己种了菜后,知道务农的辛苦,看不得人糟蹋吃食了。昨天的人参鸡汤就可惜了,便宜了守库房的大狼狗。快要入伏了,记得送份伏狗来。别杀听话的好狗,要杀就杀咬主子的恶狗。”

    “是,小人记住了。”郑大厨恭顺地说,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