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吹笛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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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顾清朗难得一见的电眼威力太足, 苏棠被电得晕晕乎乎,带着他就朝小区附近的早点摊走去, 完全忘记了八卦大妈的存在。

    时间尚早,几家早点摊的老板刚刚将桌椅摆放完毕, 放置在一旁的大锅冒着滚滚的热气。

    苏棠熟门熟路地带着顾清朗找了个位置坐下。早点摊这边都是低矮窄小的长桌条凳,顾清朗的一双长腿不得不委委屈屈地蜷缩在一边。

    问过顾清朗想吃什么后,苏棠熟捻地朝早点摊老板喊道:“老板,来一碗面, 要大碗的!不要放辣,也不要葱花和香菜, 加一个卤蛋!”交待完这边, 她又蹬蹬蹬走到附近的另一个摊位, 给自己点了一份豆腐脑。

    顾清朗看着她这一副难掩兴奋的模样,忍不住逗她:“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苏棠颊边酒窝浅浅浮起, 一副狡黠的模样:“你猜啊?猜对了我请你吃早饭。”

    顾清朗故作沉思状:“难道是因为你把作业都写完了吗?”他摇摇头,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不对,应该是因为要和我一起去爬山,所以高兴到难以自抑……”

    苏棠轻轻拍打了他一下:“喂, 拜托自恋有个限度好不好啊?而且哪里是和你一起去爬山,这分明是咱们班的集体活动好吗?”

    “唔,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做人要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顾清朗语重心长地说道, 目光凝重, “或者说, 你已经对‘苏小狗’这个身份产生了足够多的认同感?”

    “喂喂喂!”

    两人正在笑闹间,汤面与豆腐脑被端上了桌。

    顾清朗的汤面非常的清淡,翠绿的青菜与雪白的面条浸在乳白色的高汤中,不见其他颜色,看起来非常的健康,也非常的性冷淡;

    而苏棠这边则是浅黄色的豆腐脑和红色的辣椒与绿色的葱花香菜满满当当地挤了一碗,颜色极为鲜亮。她尝了一口,尚嫌不够味儿,又拿过辣椒酱,给自己碗里舀了满满一大勺,辣味扑鼻而来,勾得人口水直下。

    顾清朗看着苏棠碗里飘浮着的红通通的辣椒油,默默将自己的清汤寡水面拉远了一点。

    苏棠捧着自己的豆腐脑,辣得嘶嘶直吸气,一边狂灌水一边又往嘴里塞了一勺,眼睛被辣得水汪汪的,唇色鲜艳欲滴。

    注意到顾清朗的视线,苏棠眼睛一转,热情建议道:“你要不要加点辣椒酱尝一尝?是这家的老板自己做的,特别香,而且吃了不会长痘。”

    顾清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用了,谢谢,我不吃辣。”

    苏棠非常遗憾地说道:“唉,我原来还打算爬完山后我们一起去附近的川菜馆尝一尝新出的菜,既然你不能吃辣……”

    顾清朗突然止住她的话,笑容真诚而恳切:“我觉得偶尔尝试一下新鲜事物也不错。”

    苏棠笑而不语。

    顾清朗握着筷子,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尖沾了一点辣椒酱,一丁鲜红缀在银亮的筷尖上,看起来十分醒目。他将这一点辣椒酱点进面里,轻轻拌了拌,辣椒酱泥牛入海般,已不见踪影,而碗中清汤颜色不变,似乎并没有受到辣椒酱的影响。

    见状,顾清朗放下心来,稳稳挑起一根面条,送入口中。

    但是,他的心放得太早了。

    苏棠眼睁睁地看着在顾清朗吃下面条的十秒钟内,一抹淡粉迅速在他白皙的脸上蔓延,并逐渐转变为浅红,原本淡色的薄唇被染上鲜红的色泽,看起来非常的秀色可餐。

    在这微冷的秋晨中,顾清朗额头上居然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仿佛耳朵眼都在往外拼命冒白色的蒸汽。他放下筷子,一把抓起矿泉水瓶,大口大口地灌水。

    苏棠一时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如此对辣味不耐受之人。

    她磕磕巴巴问道:“那个……你、你还好吗?”

    顾清朗灌了一通水,口中火辣辣的烧灼感消退许多,只有余味尚在舌尖肆虐。听到苏棠的话,他努力扯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没事,这个辣椒酱是挺好吃的。”

    苏棠:“……你喜欢就好。”

    吃完早饭,两人在公交站台一边等车一边聊天。

    正聊到写不完的作业时,顾清朗突然说道:“苏棠,那个大妈是不是认识你?”

    苏棠反应慢了一拍,茫然地说道:“啊?”

    “她一直都在看我们。”顾清朗指了指小区门口,苏棠顺着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大红色练舞服的大妈借着大门的遮蔽,正朝这边看过来。

    苏棠心里一个咯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算她平时不怎么参与小区的八卦聊天,也知道这位正是本小区著名大喇叭胡婶。

    这位胡婶不但善于收集消息传播八卦,还长于捕风捉影无事生非,热爱打倒一切,将年轻时参与过的群众性运动的精粹发挥的淋漓尽致。

    偷窥与被偷窥的两方对上视线,胡婶毫无被当场抓包的尴尬,轻蔑地撇着嘴又看了一眼,将充满了正义感的谴责目光投放过去,这才施施然地将视线挪开。

    顾清朗皱起了眉头:“苏棠,你认识这个人吗?”

    苏棠心中郁卒,不想破坏爬山的好心情,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认识啊,大概是她认错人了吧。”

    顾清朗半信半疑,没有继续问下去。

    苏棠看着车里车外的马路,满心郁气:不知道这位长舌妇界的代表人物又要编排出些什么了……好一点的大概是“苏家闺女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谈恋爱大清早就和男朋友出去玩”,差一点的就估计走下三路不怎么能入耳……

    越想越气,苏棠快要把自己憋成一只圆滚滚的河豚。

    公交车终于来了。

    车上摩肩接踵挨肩擦背,仿佛塞满了沙丁鱼的罐头。苏棠拼了小命才挤进车内,被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包围,动弹不得。

    左边男人拉着吊环,腋下的狐臭延绵不绝地飘来;右面大妈身上撒了二斤香水,熏得人一个倒仰;后面上班族的公文包里不知放了什么,硬邦邦硌在背部——前后左右夹击,脚下几无立锥之地,苏棠内心老泪纵横,还要提防司机突如其来的一脚刹车。

    被困于此等插翅难逃之地,苏棠自觉已是一条咸鱼,只是她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对咸鱼下手:一只不怀好意的手顺着她的腰往下爬。

    苏棠正憋着一肚子气呢没处撒呢,就有人送上门来。作为新时代的共青团员,对于此等违反法律违背道德的揩油行为自是不能放过。

    在人群的重重包围中,苏棠扫视了一圈四周乘客,每个人看起来似乎有嫌疑,每个人又似乎与此无关。实在找不到禄山之爪的主人,她艰难地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攥着尖头,对着还在腰上摩挲的咸猪手狠狠划下!

    “嗷!”一道变调的男声响起。

    苏棠循声看去,一个虚胖矮小的西装男正捂着手嚎叫,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见她看过来,西装男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你干的!”

    苏棠将钥匙藏在手里,针锋相对道:“我干什么了?我还想问你,你刚刚手往哪儿放呢?”

    “少假装了,我看就是你干的!你们这些学生不学好一天到晚就知道发骚……”怀疑是受害者还手,西装男趾高气扬地指责道。

    “嘴这么脏,日子一定过得很失败。只能靠在公交车上猥亵别人来获得一点满足感了吧,咸湿佬,死变态。”苏棠翻了个白眼。

    “你他妈说什么!”被戳到痛点,西装男暴跳如雷。

    顾清朗终于挤到了苏棠身旁,正好碰上这一幕。他面色一厉,眉眼压低,居高临下地盯着西装男看,目光极为锋利。

    他将苏棠护在身后,向前逼近,沉声说道:“你说什么?”

    没想到踢到了硬石头,西装男一僵,气虚地移开目光,嘴里嘟嘟囔囔:“屁大点小孩想吓唬谁呢……司机,去公/安局,我要找警/察!”

    “去呗,车上有色狼干嘛不去警/察局?多好啊,自投罗网,不仅给警察叔叔省事,还能避免出现更多的受害者呢。”苏棠凉飕飕说道。

    西装男被气得想打人,但看到明显打不过的顾清朗,又不敢真的动手。被车上众人鄙夷的目光三百六十度围绕,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一通后,趁着到站匆匆下车。

    到站下去了一拨人,车内终于宽松一些。后面是车壁,前面是顾清朗,被严严实实地藏在他的怀中,苏棠低着头偷笑。

    顾清朗捏了捏她的耳垂,俯身用气声在她脸旁说道:“钥匙露出来了。”

    苏棠再自然不过地将手塞进口袋,再伸出来时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错了。”

    “那手机也是我看错了吗?”顾清朗挑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