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chapter96

桑亦a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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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醒了。

    美国洛杉矶的早上五点。

    太阳在一栋一栋的高楼之间若隐若现。起床,刷牙洗脸,换好球衣,贾斯帕嘴巴里还念叨着梦话。杜棠皱着眉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轻轻开了门,尽量不去吵醒他们。

    从宿舍出来,下楼梯,直径穿过走廊,往北边走可以绕过早起的宿舍管理人员,从西边走或许还会遇见从食堂的叔叔从送货的面包车上搬运食材,他或许会大声和他打招呼,也可能他已经搬运完货物了。

    球鞋踩在草地上总有一种轻微的沙沙声,他自己做着热身运动,青训队的小队员看见他有礼貌的打着招呼。他只是平静且带着一丝冷漠的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最近似乎降温了,讲话已经看得见白雾了。

    今天是二十一号。

    他在心里数着数,算着回国的日子,随便指点了青训队的投手一些投球技巧。

    “最近前辈似乎很温柔?”

    “不知道,有吗?”

    “他以前都是板着脸的,不知道为什么每年这个时候邬童前面总是愿意指导我们?”

    “温柔吗?我总觉得他很难过。”

    “难过?我上个月贾斯帕前辈也很难过,听说是前女友最后还是和他分了手嫁给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

    “邬童前辈喜欢的人不会也要嫁给别人了吧?”

    “会吗?说到结婚,我觉得老板的女儿姗姗姐的婚纱好漂亮。”

    “还真是幸福,嫁给俱乐部另一个股东的长子,以后生活吃喝不愁。”

    “说到她,我就想到了有一次邬童前辈去酒吧喝酒就过手臂受伤的事情,幸好最后人没事。”

    日复一日,对未来没有想法,原来活好当下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没有目标,没有动力。还好活着真是让人手足无措。

    **

    杜棠拿着机票和护照回宿舍的时候,邬童刚洗完澡站在日历前,他叹了一口气,将机票放在他的桌上:“给。”

    他恩了一声,拿着毛巾继续擦拭着头发,短袖的睡衣露出小麦色的手臂,有肌肉就像是运动员才有的手臂线条。但是一条疤痕从手掌心一直蔓延到小臂的关节处。

    杜棠的眸子沉了沉:“这次回去替我向她问声好。”

    面前的人也只是又嗯了一声。

    “楼下青训队有个小弟弟过生日,要去吃个蛋糕吗?”

    他摇了摇头:“不了。”将毛巾搭在椅背上,左手拿起桌上的机票,他的手腕上拿着一条细细的链子,仔细看似乎还是重新接过的手链,是女款。

    杜棠没再继续劝他,自己下了楼。楼下的小队员看见只有他一个人下来,有些不解。

    “呐,最近都别去打扰他。”杜棠摊了摊手。

    谁都别去招惹他了。

    禁止喝酒,杜棠身为前辈让贾斯帕把酒全部都带走了。后辈们唏嘘:“为什么邬童前辈可以去酒吧喝酒呢?”

    贾斯帕在他们头上一人给了一个毛栗子:“邬童这样的臭脾气和行为是不可取的,但是你们能和邬童一样强,有点臭脾气也是可以的。”

    将一群小辈敢回各自房间,贾斯帕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开瓶器,洛杉矶的夜晚也不是很美,他和杜棠坐在宿舍楼前的台阶前:“他还好吧?”

    “紧张?害怕?难过?这些情绪还真是不敢相信会出现在邬童身上。”杜棠和他捧杯。

    “我还挺想见见邬童的那个紧张,害怕,又能让他难过的女生。”

    “不算完美,但让人想忘却忘不掉。”

    虽然是很高的评价,但是贾斯帕很相信杜棠口中的顾我很好。否则她怎么可以让一个投球手愿意拿着酒瓶砸在代表自己未来职业生涯的手臂上呢。

    那天,邬童砸完老板的办公室还是拿不到自己的护照,贾斯帕坐在宿舍的床上,看着他和杜棠在那边喝酒,他将半个酒瓶砸在地上,然后有锋利的酒瓶破口对着自己的手臂挥了下去。

    断了手筋,回国养伤,他如愿拿到了护照。

    **

    早上有点冷,他下飞机回到家正好遇见隔壁顾我的父母出门。

    “回来了?”很亲切,他点了点头,顾妈妈淡淡的扯出一抹微笑:“我们也要去看顾我,一起去吗?”

    “好。”

    汽车平稳的行驶着,沿路的风景和前几年看见的没什么两样,被询问了很多关于美国的事情,被夸奖了许多他比赛获得的成绩。

    他捧着手里的百合花,看着面前的公墓。腿有些迈不开步子了,顾妈妈在前面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安慰他:“如果顾我知道她临死前你从美国赶回来了看她,她会很高兴的。”

    他没有说话,顾妈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他身边:“笑一笑吧,让她知道你过的很好。”

    **

    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他的手上缠绕着绷带,他一下飞机就赶到医院,走廊上痛哭的顾我妈妈,和尹柯站在一起站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的班小松还有一些同班同学,他转头看着玻璃那边放在床头柜上的心跳仪屏幕上已经是一条直线了。

    他晚了…

    错过了。

    捐出了眼角膜,能用的器官,就连遗体也捐给了顾我爸爸学校的医学院。

    她什么也没有留下,没有留给她父母,没有留给他,就这样。

    葬礼后,尹柯偷偷塞给他一个信封。

    【邬童:

    你好?

    现在是十一号,尹柯和班小松刚来看过我,带了一家新开的蛋糕店的招牌甜品。听说很好吃,可是我没有味觉了,吃不出到底好不好吃。

    对了,你要是能看到这里,那我肯定已经不在了。我拜托尹柯如果他能看到你,如果你愿意回国,他能遇见你就把信给你。

    拜托班小松买的信纸,是吧?!粉红色,会不会像是情书呢?

    那肯定是史上最糟糕的情书。

    知道自己生病是在上小学的时候,这一直是我和我父母之间的小秘密,不愿意告诉你,也不愿意告诉别人,不愿意做一个和你们不一样的人,就这样偷偷瞒着。

    如果能回到和你分手那天,你说你不在乎我骗了你,我应该怎么回答呢,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能回到小时候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应该怎么做?笑的更开心,不要隐瞒再坦白一点会不会更好?

    可是时间不能倒退,那么我们重来一次好不好?

    我都忘记我是一个要死的人了。比起别人,我们到底还是输了一点时间。

    字里行间语句语序颠倒,想到什么写什么。

    没办法当面说对不起,也没办法当面说再见,就这样吧。护士来挂水了。

    再见了,邬童。

    不知道你以后女朋是什么样子,她大概是在你心中完美无瑕吧。数学好,不打架,不阳奉阴违,喜欢你,对你好。

    嗯,真的再见了。】

    **

    “邬童。”

    “嗯?”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