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此事不可行

牧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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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臻在礼贤堂外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楚王可以怪罪他,可沈意之却等不得,于是对内侍总管问道“张公公,可否劳烦您再通禀一句。 ”

    张总管抬头看了眼太阳,心估算着苏子臻跪在这里的时间,然后依着楚王的吩咐对他道“苏大人,王吩咐过了,您若在此长跪不起,请移驾清明殿,王会在那里接见您。”

    苏子臻在心叹了口气,引诱公子出宫、骑马直闯内廷的罪名不小,楚王不在作为书房的礼贤堂接见他,而要在清明殿审问,那是准备公事公办了。

    楚王伸手屏退左右,并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反而直接对苏子臻问道“意之的伤如何了?”

    他言简意赅“伤及肺腑,太医皆言回天乏术。”

    默了片刻,楚王才用捉摸不透的语气问道“所以你将孤的儿子拉到宫外的沈府看病?”

    “臣死罪”苏子臻俯下身去,态度十分恭谨。

    楚王没有理会他惺惺作态,接着问“所以广陵是你想出能救沈意之的方法?”

    苏子臻心一跳,没想到刚刚在沈府和云清说的话此刻已经被楚王知道,于是大方承认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可广陵殿下之前谋划此事时,并没有想到会给沈意之带来如此灾祸,望王明鉴!”

    “你起来吧”楚王叹了口气,私闯后宫的罪名可大可小,而私自带云清出宫的事也不过是他一句口谕便可以压下的事,所以、这些他通通可以不计较,唯独

    “孤不能救沈意之”

    “王!”苏子臻闻言大惊,连忙说道“臣知王疼爱广陵殿下,可救沈尚书并不会对殿下有太大伤害,况且王应知,沈尚书于殿下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所以臣求王能以军令传讯给殿下,救沈意之一命!”

    楚王神色飘忽了一会,渐渐不愉,有些怪罪道“你既然知道孤疼爱广陵,便应该知道为何不能以军令给她传讯。”他冷然看了苏子臻一眼,声音带着威严与不容反抗“你可知为了给她传消息要跑死多少匹一等快马,又可知此举会引起多少武将的反感?”

    楚王冷冷哼了一声“你以为那些拥兵自重的边关守将会认为孤动用八百里军情加急,只为了救一个重伤官的性命是值得的?”

    苏子臻无言以对,急道“可是沈意之并不是普通官,他的父亲是楚国第一臣兼世子太傅,沈意之更是沈家家主,是被方渊评为相才的兵部尚书!”

    “正因他是兵部尚书,掌军用调度之事,所以才更被那些将领嫉恨,况且你说他是相才不错,可孤也曾想过日后让你为相,如果他活着,你们二人在日后必为掣肘!”

    楚王看他还欲相劝,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不是怕沈意之死后会影响到你苏家的前程吗?放心,孤不会因为你一家独大而做什么孤会将你留给广陵,留给孤的后代。”

    “可是王、”

    “还不退下!”楚王打断他的话,不欲再听。

    苏子臻张了张口,不知还能说什么,最终神色铁青地遵命“臣告退!”

    出了宫门,苏子臻没有再返回沈府,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他回府的第一件事是招来豫安太守,将王欲招广陵公主回宫和行及笄之礼的时间告诉他,让他公示于各州府郡县。

    豫安太守接过苏子臻手的信,感到有些怪,虽说在官职苏子臻作为尚书可对太守直接下发命令,可将王诏命下达四方之事并不在他的职权以内,而是归内侍省管。

    “尚书大人,下官虽对公主及笄之事有所耳闻,可却还没得到诏令,光凭口谕便下达各州郡县是不是是不是有些不妥?”豫安太守小心措辞,对苏子臻谏言道“不如还是等内史令带来的手诏吧。”

    苏子臻看向他,表情严肃冷到了极致“这事你也曾听闻,难道还会是假的不成?你应该知道此事公告天下也只是早晚而已,本官难道会为了此事欺你、而去得罪王吗?”

    “这”豫安太守想了想,觉得苏子臻确实没有骗他的理由。

    向旁边使了一个眼色,付管家前对豫安太守道“太守大人,您也知道我家大人掌管的是官员升调之事,更与沈大人和方丞相分庭抗礼,没有必要自毁前程您说是不是。”他把‘官员升调’四个字说的有些重,果然见豫安太守有些退缩。

    “那下官奉尚书大人之命先行将公主及笄的事昭告各州、郡、县?”

    苏子臻朝他点头“你照做便是,若有事我自会向王陈情,再说大人不是还有我的亲笔信么。”

    豫安太守称是,答应了几句,便带着那封印有苏子臻官印的信离开,他心知这封信可作为他听从级命令的证据,一旦楚王怪罪下来,那也不是他失职,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付管家当然看得出自家大人是在先斩后奏,于是十分忧心“您何苦如此?内史令的旨意或许过几日下来了,若王真要计较大人假传诏令之事可如何是好?”

    苏子臻不禁苦笑,付管家所说的他又何尝不知?只是算他利用诏令下传的便利,也不过是四百里加急,与军令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等这消息传到到洛城要耗费六七日,云舒从洛城回来最快也得七八日,无论如何都是赶不及十日之期的,他此番作为也只是求一个希望,求一个安心罢了

    他心有些沉闷,此刻想来,什么官居高位?什么运筹帷幄?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所有的权势和名利都不能用来救命,像他和沈意之这等官位和家世,到了此时不也是求门无路,毫无办法吗?

    苏子臻摇头,一日从楚国三进三出,让人觉得疲惫不堪,好不容易到了晚想吃顿饭、沾点水米,却偏偏又生出些事来,门口付管家走了进来。

    面色有些为难,想了一会才对苏子臻小声道“大人,门口有人来见。”

    苏子臻揉揉额角,不免倦怠“又是谁?”

    管家犹豫了一会,凑近苏子臻耳旁,对他耳语“是宁王”

    苏子臻放下碗筷,只觉得此刻头痛欲裂,烦不胜烦,于是神色越发冷肃不耐“哪个宁王?楚国哪来的什么、”话说一半,苏子臻忽然顿住,想到一个不大可能的推测,然后目光凌厉地向付管家扫去,带着谨慎和询问。

    付管家看着他,不敢在口答应,只能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