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持之有故

衣刀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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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二人相伴而行,又过三日,终于渐近大殿,周遭妖气也愈加之重。

    “前面就是正阴镇了,以前极阴岭最繁华的镇子。”小仙站在远处,手指镇子道。

    玄惊尘也昂首看去,不过眼睛模糊难以看清,但不时传出的叫卖声,也能让玄惊尘感到繁华。

    “看样子如今也很繁华。”在这个狐妖横行的地方,镇中还能如此,玄惊尘感到奇怪,不由道。

    “穿过正阴镇,就离大殿很近了。”小仙继续道。

    “我们进镇子一看。”言罢,二人并肩走入镇中。

    镇中虽然不如想象那般车水马龙,却也十分热闹,这种氛围是玄惊尘与小仙许久都没有感受过的了。

    “真奇怪,我上次离开时,还没有人敢出门呢。”小仙看着左右摊子,不由道。

    “那是何时?”

    “半个多月前,当时我和相师师兄想寻找父亲并刺杀九尾妖狐,结果险些命丧大殿。逃离后就躲在镇子中。”

    “你们能逃离已属万幸了。”

    “那时九尾妖狐带来另一个魔,是她救了我和师兄。说来也怪,她还将所有被抓的人都放走了。”小仙回忆当时被吊在大殿横梁上险些丧命的场景,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另一个魔......”玄惊尘不由皱眉。

    “只是我觉得她是魔,相师师兄说她更像是妖。”

    一个魔已然棘手,两个魔可谓是雪上加霜,玄惊尘不由问道:“她叫什么名字,生得什么模样?”

    “名字我不记得,模样......”小仙说着,突然看向远处沿街走来一人,低声道:“就是她!”

    玄惊尘远远看去,并无法看清那人相貌,却见那人已快步走到二人身前,冷声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紫绫师妹?”玄惊尘惊道。紫绫先前露面,都是身披黑风,早在玄剑山时更是长发披肩,此时以垂鬟分肖髻发饰出现,若非声音,玄惊尘当真不敢认。想起之前白莹身上黑色披风,看来是紫绫将其交于了白莹。

    “师妹?”小仙闻言也是一怔。

    紫绫看向小仙,只觉眼熟,皱眉间忽然开口道:“你是之前在此暗算我的极阴门弟子。”

    小仙见紫绫认出自己,袖间匕首渐渐滑出,丝毫不去抵赖,道:“正是!”

    闻言,紫绫轻轻摇头,手指前方悦来酒楼道:“随我来。”

    小仙奇怪的看向玄惊尘,见玄惊尘不假思索的同去,自己便也跟上。

    二人随紫绫进到酒楼,酒楼掌柜一见到紫绫,脸色有些发白,急忙迎上,毕恭毕敬道:“大王今日要吃些什么?”掌柜言语中,多看了小仙一眼。

    只见紫绫将腰间紫色葫芦拿出,递与掌柜道:“打一壶酒来,再准备些饭菜。”玄惊尘不知紫绫居然还有喝酒的喜好,眼中不由露出诧异。言罢,紫绫将玄惊尘与小仙引入酒楼中一扇屏风之后。

    小仙清楚的看到紫绫过处,酒楼内余人都不敢看来,似乎都惧怕紫绫。但也没有惊慌到四散而逃,这使得小仙微微皱眉。

    屏风后有一张圆桌,桌边有着八张椅子。玄惊尘与小仙背对屏风相挨而坐,紫绫则坐在二人对面。

    片刻,掌柜率先将酒葫芦拿来,交于紫绫之手。紫绫言谢接过,轻轻一摇,满当当的一壶酒。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紫绫轻轻抿了一口葫芦中的酒向玄惊尘道。

    “但我不得不来。”玄惊尘微闭双眼轻声道。

    “我已警告过你们,速速离开南洲,为什么就是不听?”紫绫放下酒葫芦,舌尖轻舔唇上的酒香。

    “水柔死了。”玄惊尘低声道。

    紫绫闻言,原本就若寒霜的面庞变得更加森森,声若寒冰道:“是谁?”

    “一只七尾狐妖,名字应为璇瑰。”闻言,紫绫眼中闪出厉芒。就连一旁的小仙都可感受到紫绫的怒意。

    “水柔葬在何处?”

    闻言,玄惊尘沉默了。紫绫见状,猛地喝了一口酒道:“你若是来此找寻璇瑰,我可以告诉你,她并不在此处。”

    玄惊尘摇头道:“我是来找极阴门门主唐重天。”

    “唐重天在此处?”紫绫皱眉问道。双门门主被九尾妖狐废了修为,这是狐妖一早便告知紫绫的事,但至于双门门主如今下落如何,紫绫并不知道。

    “我爹一定就在这里,相师师兄告诉过我!”

    “你是唐重天的女儿?”紫绫看向小仙,随即冷声道:“大殿后所有人我都已放走,再无任何一人。”

    “你骗人,我爹一定在这里!”小仙拍桌起身,瞪视紫绫道。

    玄惊尘见状,轻抚小仙后背,示意其冷静。感受到玄惊尘温柔手掌,小仙急忙住口坐下,不再多言。

    “她是唐前辈的女儿,唐小仙。”

    紫绫暗自轻叹:“若你不信,我可带你去大殿找寻。”

    “不必了,我知道你现在是极阴岭之主,也吩咐了狐妖不得杀人,可并非所有狐妖都会听命于你。”稍微停顿,玄惊尘继续道:“我不想让你为难,我们自己去寻便好。”

    “在我同族眼中,你已经死了,你最好不要露面。我带着她去找唐重天更为妥当。”紫绫手指小仙道。

    其实,紫绫之所以愿意相助小仙,是因小仙与自己年纪相仿,并且同样身处苦难不知父亲生死。相同的际遇,使得紫绫感同身受。

    这时,只见掌柜将菜肴陆续端上,虽然都只是家常之菜,但也鸡鱼尽有,荤素搭配凑了满满一桌。

    紫绫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看向小仙道:“至于你肯不肯随我去,吃过饭后再给我答案。”

    小仙闻到这些饭菜香味时,只觉口水就要流出,悄悄吞了两口口水,但此时不想在紫绫面前丢了面子,故意小口吃着,不时皱眉以示对饭菜的不满。

    玄惊尘可不顾及这么多,满满盛了一碗米饭,大口吃着菜肴。紫绫见状,将酒葫芦递向玄惊尘,问道:“师兄,要吗?”

    玄惊尘听闻紫绫依旧唤自己为师兄,不由露出笑容,但看了一眼酒葫芦,还是摇头道:“我不喝酒。”

    紫绫看到一旁小仙吃的很慢,不时皱眉,只道小仙曾经也是千金小姐,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得这些粗饭,当下起身,缓缓由屏风后走出。

    见到紫绫走出,玄惊尘看向小仙道:“赶紧多吃些,吃饱后还要寻你爹。”

    小仙见玄惊尘看穿自己心思,脸色一红,急忙夹起两块鸡肉放在嘴中,大口吃了起来。趁紫绫不在,小仙大口吃着。

    片刻后紫绫才回来。

    小仙见状,急忙将口中食物吞下,继续慢吞吞吃了起来。这时,只见紫绫端了一盘虾仁放到小仙面前道:“这个或许合你胃口。”

    这些日子别说虾仁,能吃一顿像样的饭就算不错了,但小仙此时仍是顾及面子,只是平淡道:“我随意吃一些便好。”说着夹起一个虾仁,放入口中。清爽滑口,味美香嫩,小仙不自觉又夹起一个。

    “我们来时,见到了云葵。”玄惊尘边吃边道。

    “云葵?”

    “他同你一样,与狐妖相处的不错。”

    “她为何会来?”

    “我也不明白,原本来到南洲的门内之人云葵并不在其中。她似乎是和一个红衣红发的男子一同前来的。”

    “叶枫?”

    “你知道他?流觞曾言,他并不是人。”闻紫绫说出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玄惊尘稍感兴趣。

    紫绫回忆玄剑山当初叶枫的仗义出手,点头道:“他确实不像是人,更像是仙。”

    “仙?”玄惊尘微微摇头,并不相信,继续道:“不过我并没有见到那个名为叶枫男子,看来他将云葵丢下了。”

    “云葵和怎样的狐妖在一起?”紫绫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云葵,虽然云葵修为不浅,但终究只是孩子。

    若说狐妖名字,玄惊尘可怕记错,当下便道:“一个穿着你曾经黑袍的四尾狐与一只双瞳异色的三尾狐。”

    玄惊尘将狐妖特征准确言出,紫绫听后稍感放心,“是白莹与琉璃。”

    就在二人言语中,小仙已经将一盘虾仁尽数吃光。这时才察觉,这一盘虾仁都被自己吃了,玄惊尘与紫绫都未来得及动筷子。

    见虾仁被尽数吃尽,紫绫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小仙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二人用过饭后,紫绫向小仙道:“我一会儿带你去大殿寻你父亲,到时不要多言。”

    小仙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紫绫,此时不由看向玄惊尘。见玄惊尘点头微笑,才道:“好。”

    之后玄惊尘回到酒楼二层客房中歇息,紫绫则与小仙去往大殿。

    一路上,小仙都默默跟在紫绫身后,手中匕首紧握,十分小心。紫绫见状,低声道:“你不必如此提防我。”

    小仙闻言,微微皱眉,想起日前玄惊尘教于自己的思路,若紫绫真的想害自己,本不必如此麻烦,就算自己再怎么提防,也无济于事。紫绫既然没有害自己的意思,自己确实不需要什么防备。当下宽心,将匕首收回袖中,快走两步到紫绫身侧。

    紫绫见状,微微点头道:“我只是想找寻一个妖人共存的法子。”

    这话紫绫曾经便对小仙说过,而小仙当时并不相信,此时也依旧难以相信。不由道:“你应该也是玄剑山弟子,为什么要执着于妖人共存?”

    “我确实曾为玄剑山弟子,不过如今已不再是。”稍加停顿,紫绫继续道:“当你真正见过那些帮助人的妖后,你便会迷茫,斩妖真是正确的吗?”

    帮助人的妖自然是指琳沛的狼群,他们以自己的方式与人共存,并且守护人们。

    “怎么可能会有帮助人的妖,妖都是残忍无道,我见过太多了。”小仙以前装作妇女被抓在大殿后时,身边的村民被由笼子中带走后,从没有回来过,而小仙可以听到他们在大殿前的惨叫。故而心中十分憎恨妖,尤其是狐妖。

    “妖杀人只是他们找不多更好的生存方式,而人斩妖也是找不到更加合理的应对之策。”紫绫将这些天的感受缓缓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