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一)、年少轻狂不知事

雾飞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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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小院,酒意微醺。

    气氛正好,兴致正浓。

    她似乎累了,起身准备回房,那边也有几个壮汉悄悄起身。几人看了看宴方的房间,灯影似乎有人身姿纤细忙忙碌碌。眼睛又觑了觑着宴方这边,悄然挪动脚步。

    场皋昊穹几人还在武练招,吸引了大半视线,一时也没人注意到那边。唯有傅青松看了看宴方,又看了看大汉几人,眼陡然划过一丝凌厉的光,准备起身。

    宴方摇摇晃晃,已经起床那么久,视线依旧模糊朦胧,脑子里更是嗡鸣不断。此时本烦乱的心绪许是因喝了酒的缘故,愈加躁动。

    恍惚听见有人喝彩,在纷乱的听觉里那声音一瞬间愈发分明,像喧嚣撕开黑暗,乍然出现在面前,瞬间有些愣然。不经意回头,一看之下只觉心脏的跳动近乎停止,瞳孔顿时紧缩——一声低呼自喉间溢出,刹那间咽喉灼热难以发声,夹杂痛苦或不甘,使那低弱的惊呼听去有些嘶哑,类似哀嚎。

    场依旧如火如荼的武,那动作在东方雁眼却如同默片般一帧一帧闪过,恍惚间又失去了所有声音,眼前只剩空洞茫然的画面,令人窒息——

    此时眼前,眼看皋昊穹一个漂亮的刀花搅动武对方的长剑,将那人搅得一偏,偏向院门的方向。

    在此时,变故陡生!

    那里孟旋的身影突然出现,正在那人持剑扑出的方向!

    孟旋身影在东方雁模糊的视线——似乎与内心深处某个压抑已久不敢面对的身影悄然重合,眼睁睁看着长剑要刺向他的的面门,让人猝不及防。那持剑少年突然看见剑尖所指的方向有人出现也是一惊,猛地扭身想要收势。

    然而怎么奈得过醉酒状态下的皋昊穹几乎出动全力的一搅之势,顺着惯性依旧往前扑去,即使那人再努力挽回也不过偏了偏方向,偏向了宴旋左胸

    他似乎也没料到还没进门会有这等变故,一时没反应过来呆立在原地,眼看那剑尖越来越近。不过一刹那的功夫,那剑光已经到了近前。

    有人惊呼出口,有人欲待出手。鹂儿听到动静出来,见了这一幕也是一声惊慌的呼喊,没注意到有人不怀好意靠近这边。她一呼之下壮汉几人一惊,左右看了看,只能无奈作罢,退回原位,装作无事,眼却是不甘。

    傅青松见几人退下也是悄然作罢,退回原位,看向那几人的目光有些凌厉,有些意味深长,此时却奈何那边情况危急牵扯心神,也转过头关注那边局势。

    电光火石之间,有阴谋悄然酝酿,未成型之际又无奈作罢。如同风过无痕,却留下悄然引线,似是那春风匆忙忽略了草原的火星,只待时机乍然而起,**燎原,翻覆常纲。

    然而此时所有的动作却都没能阻止那边剑势半分,眼看着剑尖要触碰到宴旋的衣衫!

    ‘叮——’的一声脆响,炸裂瞬间的惊悸,有人抢在所有人之前阻止了剑势。

    后披去的披风没有系带,跟不她的速度,还在半空飘着扬起,眼看着又往扬了一扬才悠悠落下,轻软的伏在地

    待众人看清来者何人更是一惊,方才在坐在角落喝酒的少年突然出现,根本没人来得及看清身法,转眼到了孟旋身前。一柄剑鞘在手,恍惚在她手便是那不可逾越的叠嶂,隔住了致命的剑势。而她那架势看起来,是谁也别想越过她伤害到身后的宴旋的。

    刹那间惊险刺激化险为夷反复无常,没人反应过来。

    她眼神如同雪藏的利刃猛然出鞘,带着冰冷寒凉的凌厉。纵使持剑少年常年学武打打杀杀见识无数,此时也被这眼神摄住,做不出反应。

    此时身后是皋昊穹酒劲正足,隔着持剑少年的背影,宴方身形娇小又被那人身影挡住,夜色朦胧几人又是站在一条线,以至于皋昊穹视线被完全阻挡,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突然出现的变动,甚至连宴旋的出现都不知,满心只沉浸于武。

    于是此时,持刀力劈下来口大喝道:“还在圈内,快再接我一招。”

    东方雁的角度也只能看到高举的偃月刀在月色下闪烁的寒芒,眼似乎被激起了某些深藏已久的狠厉,劈手夺过面前之人的长剑,随手一把拂开眼少年。

    半空长剑也是一抡——一个新月般的弧度乍现,眨眼卸掉了大刀的大半劲头,将之打偏到一边。

    皋昊穹顺着酒劲头脑也要迟钝半分,不明白怎么转眼眼前换了人,说时迟那时快都没来得及看清是谁被挥开了大刀,多年的武功功底让他下意识的回劈。

    东方雁抬剑又是一挥卸了劲头,腾空一跃改变了方向。

    孟旋还在东方雁奋力扑向自己的惊鸿一瞥楞楞不能回神,反应过来想阻止她。伸出的手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来得及抓住,两人便纠缠打斗到了另一边。

    皋昊穹酒意正酣又棋逢对手,迟钝的脑子根本想不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现下只觉得酣畅淋漓想不管不顾大战一场。

    也不管眼前已经不是刚才武之人,只管挥刀而。东方雁身子清逸像是空灵巧的雀鸟在霍霍刀影下翻飞,皋昊穹一刀一刀没劈地方,似乎用空了力道而更被逼起了狠厉。一刀一刀沉重,眼看着苗头要往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

    傅青松看宴方许是醉酒,脚步有些飘摇,见状想前助阵却被何嘉拦住,只质问道:“我们几个什么身份你忘了?!这件事我们万万不能出手,你去山顶找夫子们来!”

    傅青松不愿走,何嘉也不退缩,心想傅青松和宴方关系太好,重要时刻留在这里一定会坏事。当务之急只能支开他,他们几人在这里静观其变,万不得已准备支援。

    宴方在空渐渐吃力的闪躲,偶尔阻挡沉重的刀势,却迫于轻型武器的长剑和重型的偃月刀武器的弱势而讨不到好处,只能凭借出彩的身法保住局势。

    何嘉和傅青松还在僵持不下,直到宴方已经退到墙边。大刀砸下险险要招之时,她凌空一折换了方向,那大刀沉势劈下瞬间砸倒了半面砖墙,傅青松才脸色一变!带着恨恨急忙转身掠去。

    众人看着着急却没办法加入战局,两人都在疯狂武的状态弄不好一个参与便是一个伤亡,众人一时焦急而无可奈何,只能干巴巴看着里面激烈的战斗。

    皋昊穹红了眼,亮出的招式早已经不在单纯的武的范围内,东方雁东窜西掠转眼院墙已经被毁了大半,墙外的大树因院墙轰倒而被这边的灯火照亮,转眼扩大了战局。

    东方雁本来意识模糊,此时稍微冷静也知道方才看到的只是错觉,恍惚把宴旋看成了

    然而此时收手已经来不及,在这越打越窝火的状态下也激发出了三分火气,直到下一刀又差点劈一直围绕战局想趁机来救援的孟旋,才激发了她胸的戾气。

    半空大喊一声:“你敢伤他今天你便走不出这院门!”

    一改方才的闪躲之势持剑劈空而,长剑下翻转像是凌空的飞蛇无孔不入的招呼着大刀,气势开阖无奈露出了空门。皋昊穹惊讶眼前弱少年一时的爆发,急忙回防。转眼被剑势抵住,巨大冲力下后退了半步,也被激发出了狂性。

    两人越战越酣,东方雁收束太久猛然爆发也不可小觑,竟然与长她四岁的皋昊穹战成平手!寒光乍闪夜风时明时灭,远远能感觉到劲风凌厉,刀光剑影令人发颤。众人纵使有心援救也不敢以身犯险,形成僵持之势,甚至随着两人站圈越来越大,无奈只能越退越远。

    她意识混沌,这几天来本隐约觉得不舒服,加之此时又喝了酒,此刻只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几乎是靠着身体长期积累下来的本能闪躲和攻击。

    宴方猛然爆发的剑势无孔不入的袭向皋昊穹的空门,皋昊穹频频收势回防抵挡,一时无暇进攻竟被压制得紧。

    人们见此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又有人看着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眼神发亮,稳准轻快地剑法骤然爆发在眼前,看得人似乎也颇有顿悟。一时间竟然忘了该干什么,沉溺于招式起伏,脑演示着招招式式,似有灵光一现,窥见了三分武学精髓。

    皋昊穹再被压制也恼火万分,干脆大吼一声也不回防,刀势一刀重于一刀竟然像是搏命的打发。

    东方雁心有顾忌反而束手束脚,干脆举起左手剑鞘作双剑再变招式,一时间又是超然反压。

    当皋昊穹的大刀再次劈下,她似乎短暂的清醒三分。身形一扭越过刀锋,众人来不及捕捉那身影,她便已经单足踮脚立于偃月刀刀背之。皋昊穹不收反攻,将刀往一抛,东方雁随之跃起几丈高,单薄的身影空翩飞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再绝妙的轻功也没办法在半空立足,大刀却早已等在落下的位置,避无可避。

    她唇角在不可察觉的角度微微扬起,干脆半空一个翻身,头下脚的坠落下来。众人一惊纷纷是倒抽冷气。饶是乐云帆不懂武功都能看出这样的状态几乎是避无可避险而又险,当下也捏了一把汗。

    何嘉却在准备出手之时猛然顿住,似乎从某个角度窥视了某人的表情,那样狠厉又超然自信的神色在一个十岁少年的脸显露出来是那么令人难以置信,纵使答应了傅青松危急时刻必定会救下宴方,当下也选择了收手,对战局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

    淡渺的声音轻轻响起,被风一吹即散,“宴方,你还有什么惊喜等着我们呢?”

    大家都认为她避无可避必将血溅当场之际东方雁半空双手一扬,将剑和剑鞘交差抵住扬起的偃月刀刀锋,一阵火花迸发,本脆弱的剑鞘却没有如众人所想的摧折,反而似乎坚硬无的抵在偃月刀,东方雁叉住刀锋人在半空呈倒立之势。

    维持姿势虽困难却无半分弱势,东方雁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劣势,在战斗以战养战越战越勇,两人激战的气场远远散发出来似乎四溢的剑气,众人只觉得面前一寒,再退两步。

    突然有人开始惊呼,动作稍慢的被削落一缕发丝,发丝在空轻轻扬起,却转眼一段变成两段,两段变成四段,再变成无数段

    有人惊讶的看着场诡异的维持对峙姿势的两人,有人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只看无形的波纹似乎从两刀相接之处成波纹状散发出来,一圈一圈在场起了无形的风暴,寂静而诡异。

    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有人看到雪花在空被一分为二再化为齑粉,终于有见识过江湖的人反应过来,内力化形!

    有人听闻投来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等无数复杂的眼神,传闻有人能在对战达成某种妙的状态让内力不受自己控制在无形散发对敌,因而有人在江湖只求一败也不是不无道理,高手对招所带来的顿悟远远超过对武技的打磨,尤其是棋逢对手更能体现!不过这种状态少而又少几乎成为了传说,不曾想在这小小的学院里有机会求得一见?!当真是收获颇丰!

    刹那间东方雁动了,从半空凌空借力一翻落在三丈开外。

    内力化形的状态不过一瞬便耗损了东方雁的心神,不知何时唇边绽出细细的血迹,被她无声舔去。

    皋昊穹已经再次举起大刀跟,转眼又是一场惊心动魄声势凌人的缠斗。

    月色渐渐偏移,东方雁似乎力不从心,一时间内不敢硬撼只能一触即收,皋昊穹却丝毫不损越战越勇,东方雁闪躲一段时间终于避无可避的迎了刀锋,堪堪割裂半片衣袖又转眼逃开。

    她看着半空飞舞的残破碎片眼似乎闪烁着难以明状的光泽,只见那落地的瞬间无意识捂了捂心口,擦干唇的血,提起长剑准备再战。

    她似乎感觉到什么,知道这样的状态不能再持续太久,干脆缓了缓心神蓄势待发,准备速战速决。

    若说皋昊穹本来是凭借七分醉意紧抓不放,此时是棋逢对手不肯放松,眼闪着兴奋疯狂地光芒。

    东方雁提剑一跃,跃一片残墙之顶,靠着身形轻灵在半空借着地势一时间压迫住刀势,看似轻松却更加不能放松,一不注意便会落于刀锋之,此刻皋昊穹神智癫狂说不得会血溅当场。

    此时她意识越来越模糊,似乎终于有人察觉到宴方的异常想要提醒皋昊穹收手,而此刻的皋昊穹却早已经被战斗兴奋了神经,即使有人提醒又哪里听得进去?

    东方雁落地,刀锋紧追而,她捂着眼半晌不动,突然抬眸眼也泛着冷厉的光,像极了飞身挡剑那一刻的癫狂,接下来的场面瞬间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