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阴阳眼(二)

简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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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就是这样。马上我们就把人救出来。”老道士指挥着人照着他的话一步一步做,马上鬼魂接新娘的时候就快到了,“三、二、一,开——”

    楚遥的眼前一片天翻地覆,伴随着棺椁剧烈的震动,老道士的嗓音陡然尖锐起来,“快点!把我的那盆黑狗血拿过来!”

    “啊——我给你找了个媳妇在那里面,你、你别来找我啊……”老人变调地尖叫着,外面乱成了一团。

    楚遥意识到情况有变,她用手肘用力击打棺盖,不仅棺材如同死死粘合在一起外,就连原本还透着光的通气孔也漆黑一片。

    这口棺材,被彻底堵死了。

    “快啊。”老道士在狂风中扯着嗓子吼道,还不等中年男人把狗血送过来已经从他手中抢过了盆子。

    老道士双手端着装满黑狗血的盆子,转身就往坑里的棺材上泼,腥气弥漫在土坑周围,却只染湿了周遭黄土——

    棺材不翼而飞。

    原本跪在地上的男人早已磕破了头,现在直接瘫软在了地上。请老道士来的老人,也承受不住亲眼所见的恐怖灵异事件,直接昏了过去。

    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地看了眼老道士,“师父,遥遥她……”

    “婚事已定……”老道士把桃木剑背在身后,“看来我只能去找我祖师爷那边的弟子了。”他不是正经道派出来的弟子,但他祖师爷却是门派嫡系弟子,虽然音讯渺茫,但总不能放弃自己徒孙最后的希望。

    *

    耳畔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楚遥稳定下自己的呼吸,控制自己不要因为情绪剧烈起伏而浪费棺中宝贵的氧气。她一只手抱住那个纸人偶,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到自己的口袋里去摸道符。

    恐怕她现在已经在人家阿飘地盘上了,她一个人总得找到应对的办法。

    脖子上有冰凉滑腻的触感,楚遥不露声色地停止了动作,装作熟睡一般任由对方在她身上好像寻找什么一样。那不明物体从她敏感的脖颈一路上移,然后在她的脸上拍了拍,接着又如同灵敏的蛇一样蜿蜒而下,顺着脖子一路下游。鬼会不会占人便宜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看热闹反得了个便宜的阿飘老公,这件事实她早就适应了,接下来也不怕看见鬼了。她从口袋里抽出黄符,睁开眼睛,一个翻身坐起来就把手上的符纸往面前甩,“去。”

    她迎来的除了黑暗依旧别无他物,那符纸没有落在她预想的鬼身上,反而落回了自己的腿上。倒是她的头重重撞在了棺盖上,发出了“咚”的一声,撞得生疼。因为力道太猛,就连眼泪也一下子抖了出来。

    棺材里没有看到鬼,楚遥这个动作却撞开了棺盖。此时棺盖移开了一道缝隙,楚遥移开棺盖,终于重见天日。

    棺外站着一个人,他负着手平静地与她对视。

    楚遥还是被他的样子恍惚了一瞬间。

    那种很熟悉的感觉就萦绕在心头,但她还不能真的确定。

    “甜文部排行第三楚遥。”他准确地报出了她的姓名,准确的说是她的真实身份,“你好,我是……”

    楚遥手里还傻兮兮地攥着剩下的一把符纸,她很快反应过来接口道,“纪倾!”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照过镜子,现在的模样和她的真实样貌有□□分想象,而纪倾也和她一样,承袭了自己本来的样子,虽然只有五分相似,但他们曾有几面之缘,她还是感觉到了熟悉。

    纪倾站在她面前,身上的大红色的喜服,款式她很眼熟,不就是当初她和师父他们一起去买的纸衣服吗……总觉得他身上的喜服质地就跟纸一样脆。楚遥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打量他,而刚刚那种诡异的质感已经消失,变为了绸缎锦衣,刚刚的那一眼就好像错觉一般。楚遥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看,没想到她的衣服也变为嫁衣,和那个纸新娘穿的一模一样。

    “不是吧……”楚遥的手指碰碰衣服上的绣纹,绣上去的金丝摸起来跟真的一样。她抬眼往纪倾那走去,“你别说话,让我看看你的衣服到底是不是纸糊的。”她的手即将碰到纪倾时,愣是抓住了一把空气,从他的胸口穿了过去。

    楚遥挑起一侧的眉毛,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

    纪倾反手握住她穿透自己身体的手,“别摸了,我现在是鬼。”

    “那你怎么能碰到我?”当初纪念说现在的任务会安排同伴,见到是熟人,楚遥本来绷紧的心弦一下子有了几分放松。

    “随我的意愿。”纪倾拍了拍棺盖示意她坐上去,“我比你早来一段时间,现在我需要把我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你。”

    楚遥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所处一个陌生的房子,房间的墙壁上都是乌黑的烟渍,地上是一堆堆的灰烬,没有一个可以栖身的家具。

    “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彻底被打乱了,本来我这个角色就是男配,他本该活得好好,却已经死了。如果不出所料,破坏组织的人先我们一步已经诱使炮灰怨气积聚,然后杀了男配一家,因为我还不知道他们在这里伪装用的身份,之前也不知道总部安排的同伴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过来,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他把棺材里放的纸新娘取出来,和他手边的纸新郎放在一起。两个纸人瞬间燃烧起来,灰烬从他的指缝里簌簌落下,而他和楚遥身上的喜服也恢复成了原本的常服。

    楚遥从善如流地接话“所以你认出了我,但要辨别是□□还是我本人?”

    “正是。”纪倾负手而立,“找出谋害纪家的凶手,就能找到破坏组织的人。这个世界的数据已经有崩溃之兆,所以我们的相貌才会出现在任务里。”他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以前应该没接触过这类任务,再加上你又是阴阳眼,有利也有弊,不知道你怕不怕你以后会看见的东西。”

    “我不怕。”楚遥晃了晃脚,忍不住盯着纪倾的脸出神,“听说你才做任务不久,我怎么说也比你经验丰富一点,不过是一个任务而已,你都不怕我怕什么。”纪倾的样貌和她在总部所见还是有所不同,因为只承了五分相似,即使在人群中依旧出众,但比起他本来清艳绝伦的长相还是寡淡普通了许多,但他与生俱来的玉山修竹般绝佳风骨和气质还是让楚遥暗自赞叹。

    果然,美人在骨不在皮。

    纪倾正是如此。

    “我不一样。”纪倾向前走了两步,让楚遥看清楚了他现在的样子。他拉过楚遥的一只手,把那只手贴到自己的胸口,“这种事情本就不该让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家牵扯进来,这不一样的。你感觉一下,我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而且我也没有影子。接下来你要和我一起合作,你不怕吗?”

    他的皮肤是惨白色的,炎炎烈日的盛夏被他握住的地方凉意渗骨而入,不仅如此,这幢房子里都阴森森的。

    “不是很习惯而已。”第一次和鬼要朝夕相处,怎么说还是有些害怕的。楚遥收回手,接触过一些风水她也判断得出这是一桩阴宅了。

    他一家人都是在这里被活活烧死的,这间屋子也逃不了。等她出了这间房,才知道自己是想的太简单了,刚刚她呆的地方竟然算这幢别墅保存得最为完好的房间了,就连楼梯也被烧得从中间断裂。

    她用手机和自己的师父联系上,说明了情况后,师父只是让她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她结下阴亲,还是好好和对方沟通,这桩婚事,师祖已经去找内行的人来解决了。

    眼下的问题是她一时半会也离不开这里,今天晚上要怎么解决住宿问题?

    她挂了手机转身往之前的房间走去,刚一抬头,就撞见了两只飘在空中的阿飘。

    她攥紧了手机,拔腿就往纪倾所在的方向跑。见到纪倾的一瞬间那颗心才稍稍安定下来,还没等躲到他身后,却忘记他现在不是人,差点没啥住车撞在墙上。

    “让你别乱跑的吧,除了你我冥婚后,你可以看见我,你的阴阳眼还可以看见其他人的。”这回纪倾把她护在了身后,“这是我……爸妈。”

    “……没有人帮你们做过法事吗?”十年前就死掉的人,本该由人引路到阴间去的,可现在不仅仅纪倾还在,就连这个家里的其他人也在。楚遥听纪倾介绍了两个人,还算能够镇定下来走到他前面。

    四个当中只有她一个活人,楚遥心脏剧烈跳动的扑通扑通声回响了起来。纪倾父母的眼神还有些迷茫懵懂,看起来没有什么意识,只是嘴里反复开合像是念叨着什么。

    “这个我需要明天和你详细说。”虽然嘴上逞强地没有承认自己害怕,但纪倾也算熟悉她的性格,拉住她的手,“纪家人都死了,我外公那边也是冷漠无情的人,怎么会有人帮我们做法事超度?你放心,他们虽然是被杀害的,但手段算是温和,我早就‘化解’过他们的怨气,现在只是普通的阿飘。白天他们是不会出现的,现在天快暗了他们才会出现。”

    “那你呢?”

    纪倾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眼天色把楚遥带回了原本的棺材旁,“今晚就辛苦你睡在这里面了。”

    楚遥点点头,对现在的情况表示体谅。她笑嘻嘻地向纪倾伸出手,“说起来我们还是初次合作呢,合作愉快。”

    纪倾的眼中划过一丝异样,但最终还是和她握了手,“……合作愉快。”他看着楚遥躺进去,替她合上棺盖,在快盖到她头部的位置时,楚遥又问道:“你晚上睡哪?要不你也躺着吧?”

    那老头虽然对自己女儿一家残忍冷酷,但至少他有钱,给外孙准备的这个棺材材料贵重又特别大,纪倾就算进来也绰绰有余。她生来阴阳眼,八字还轻,容易招惹那些阿飘,以前都是和师父师兄他们在一起,他们会帮着解决,今天她不过是围观师祖,自己工具也没带齐,这种地方本来阴气就重,万一招惹了阿飘,她根本解决不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思虑,纪倾低敛下眼睫安慰她,“没关系,我在这里,一般的阿飘不敢来的。”

    怕他在自己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合了棺盖,楚遥的手已经撑在了棺材上沿,纪倾的手所在的位置,刚刚说话间不自觉地按住了他的手。

    从她的角度看,纪倾低眉看她的时候和纪念果然有一点相似。纪念是笑眼,看起来总是笑吟吟的样子。而自下往上看纪倾时,他的眼尾是上挑的,微微弯起的眉眼和说话时轻勾起的唇角恰似一副含笑的样子,浅浅淡淡但足以在人的心里漾起涟漪。

    “还有,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千万不要出来看!”纪倾的手从她手下抽出来,又覆盖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不要怕,我一直都在这个房子里。晚安。”

    他异乎常人的冰冷温度,从他触碰到的肌肤处给楚遥烦躁的心情带来了些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