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抢亲?

petrichor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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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地上的豌豆,早晨她因为觉得可惜回身关门时着意多看了几眼,对它们洒落的布局——哪里疏哪里密有个大概的印象,可现在,一眼看去,苏虞就惊骇地觉得,这情景似乎跟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虽然她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多看几眼就觉得没什么不对了,但苏虞深信自己第一眼的不适感,她紧攥着门把手微微发抖。

    这房间里,一直都有人进来,他们早已发现她门上发丝的玄机,此时,空荡静谧的房间里,或许就藏着人。

    “你在干什么?”突然传来一道尖利女声,老修女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走到了苏虞身边,她一双猫头鹰似的眼睛在黑暗的长长走廊里好像发出了两道阴毒狐疑的绿光,在苏虞脸上缓慢逡巡。

    苏虞被她吓了一跳,她马上扯谎:“我在考虑要不要收拾一下豌豆。”

    老修女转头看向屋里,突然念道:“污鬼离了人身,就在无水之地,过来过去,寻求安歇之处,却寻不着。于是说,我要回到我所出来的屋里去。到了,就看见里面空闲,打扫干净,修饰好了……”

    “我会收拾。”苏虞心绪烦乱地打断她,老修女眼里顿时厉光一闪,她立刻不再说话,转身下楼。

    苏虞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硬着头皮进屋锁门,没去收拾豌豆,只是如往常一般随便吃了点自己带的东西就上床睡了。

    这次她没有真的睡着。苏虞微闭了眼抑制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把呼吸控制得绵长安稳。

    屋里越来越暗渐至一片漆黑,不一时有些月亮的银光从窗口洒落进来,楼下偶有人行走和说话的声音。苏虞继续静待,到午夜,万籁俱寂,苏虞屏了呼吸凝神细听,床下,一个不属于她的细弱呼吸声在沉静的空气里微微激荡起来。

    苏虞强自按捺着强烈的心慌和逃跑欲望,她缓缓恢复吐息,看着窗外月色只想此刻飞奔过去开窗就跳。

    一夜无眠,清晨天还没全亮,苏虞就急不可待地翻身伸懒腰打哈欠装作自己醒了,然后她耐着性子如常洗漱,关门绑头发,不急不缓地带着她不知藏在哪儿也不知戴不戴面具的尾随者们直往总督府走去。

    她在门前被士兵拦下:“什么人?”

    “我是艾德的前妻,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他了,我必须见他一面。”苏虞一直极力压制的恐惧慌张一想到艾德就在眼前的门里就再也压不住了,她一把抓了士兵的手:“事情很重要,快让我进去!”

    士兵一听她的身份就黑了脸,他大力甩开苏虞:“巴尔迪大人让你滚!”

    苏虞被他一甩差点摔倒,她稳住身子上前一步,士兵拔了刀。

    “好。”苏虞眼底泛起屈辱的涩意,“我滚。”

    苏虞转身离开,她紧咬下唇走出圣马可广场,无望且心慌地垂着头在街上缓缓乱逛,不知不觉间走进一条两边都有着鳞次栉比商铺的热闹窄街,就在她路过一家服装店门口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她斗篷边。

    苏虞惊骇转头,熟悉的面具和目光,是她第一晚所见的那个奇怪尾随者。

    她当机立断,马上顺着那人的力道闪身进了店里,那人无视面色惊讶的老板,一言不发直接拉开一个大衣柜,把柜底翻开,下面是一段石梯。

    苏虞不待他示意马上下去,他在她头上呯地一声合上了门。

    一片漆黑。苏虞小心翼翼地又往下挪了几步,石梯到底,她伸手抚摸轻敲周围石壁,没有空洞声音出现,这地方不是暗道,倒很像是一个关人的地下囚牢。

    苏虞自嘲地笑了一声,自己居然对现状绝望至此,因为一点点诡异的熟悉感就草率地认为那人或许是尾随者里的叛徒要来帮她的,要赌一把。如果赌错了,那人是另外一波人,她就是自己把自己弄进监牢里了。

    苏虞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她抱着腿静静把脸埋在膝上。

    事已至此,听天由命。

    不过她的运数不算太差。在让人窒息的地下黑暗空间里呆坐了大概几个小时,苏虞就快要被绝望压抑折磨疯了的时候,头上的木板突然传来几声敲响,随后一道嘶哑话声传了下来:“明天巴尔迪结婚。”

    明天?苏虞一惊,自到威尼斯以来连续不断的事件让她已经忘了原定要参加的婚礼时间了。

    原本来之前还想着是要跟艾德一起外交,一起看一场有趣的热闹的,可现在……苏虞抽了抽鼻子,没答话。

    上头停了一会儿又敲了几声:“你没啥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苏虞声音发闷,“你到底是什么人?带我来这儿不会就是为了说闲话的吧?”

    上头又沉默了一会儿,下一句话是:“你不觉得他很渣?”

    “你到底什么意思?”苏虞急了。

    “我帮你去抢亲吧。”那人的语调好像突然高昂了起来,变得兴致勃勃的,“如果你不去,我就关你一辈子。”

    抢亲?苏虞大惊,自那晚她独自离开以后,这些天的日子很是艰难,虽然不断劝自己要想开,但事实上她越想越是伤心而且愤懑难平:为了一个在威尼斯的商业计划,艾德就能这样对她,她再怎么说也跟他有那么多过去,他们都有夫妻名头了不是么。

    这种事,当初好歹应该撕心裂肺地跟他吵一架的!

    还有,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在为钱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的话,苏虞觉得,自己应该像奴隶那时一样去努力阻止他,而不是被伤到就很听话缩头缩脑地一走了之了。

    苏虞下了决定,她冷静下来,猜测这尾随的人大概是附近某个贵族安□□去的,而那贵族跟史密斯有过节,是存心不想让史密斯如意的。

    这婚礼还真是暗潮汹涌啊。苏虞站起身来,挺直腰板:“放我出去,婚礼我可以去破坏!”

    木板开了,明亮的阳光晃得苏虞睁不开眼,模糊的光晕中,上面那人笑得眉眼弯弯。

    一刻钟后,苏虞跟他坐在了一张桌边,满脸淡定的老板关了店门,给他俩摆了两瓶朗姆酒,还很体贴地送上几条黑糊糊的咸鱼干。

    那人仍带着面具,他把鱼干从面具下伸进嘴里,含混不清地道:“我们来谈谈你要怎么出场。”

    “哦,都听您的。”苏虞答得痛快。她这会儿乐呵呵的,摆脱床下有人的阴森房间,摆脱尾随,还顺便有了个见到艾德说清楚她这两天想法的机会。

    那人听得她回答眼睛亮了亮,他清了清嗓子,小鱼干也不吃了,坐正了义正辞严地道:“既然你这样尊重我的想法,那我可就说了……让你从结婚礼堂的大穹顶上飞下去,你觉得怎么样?”

    “呃……”

    “大吊灯呢?”

    “呃……”

    “莫非你想从彩带上飞?那太低了。”那人瞪圆眼睛。

    苏虞无奈:“我觉得,我穿个结婚礼服从上面下去不太合适……”

    “哦你想穿礼服啊,很好很好。从这儿拿一件就可以。”那人目光愉悦地环顾四周,“那从地里冒出来呢?”

    “这也……”

    “那好我知道了,你吊根绳子从门口飘进来吧!”

    “这位先生,我的出场方式可以不像鬼吗?”

    “不这样,那要怎么衣袂飘飘体现古典高雅的飘逸优美仙气腾腾,你们东方人讲究这个。”

    “……”苏虞无言以对,看来,这还是位见多识广的先生。

    总督府庭院里,艾德并不知之前门外发生的事,他正坐在一棵落光了叶子的冬青木下,手边一张小桌,桌上摆着些橘子和梨,还有一壶加了糖的牛奶。

    柏妮丝坐在桌子另一边,她动作优雅地捧起一小杯牛奶喝了一口:“巴尔迪,喝出什么不同了吗?”

    “我知道糖的价格,有心了。”艾德露出得体的微笑,“不知我该怎么回报?”

    “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何需回报?”柏妮丝微笑,“只要你多陪陪我就好。”

    “好。”艾德笑得极愉快的样子,“等会儿安德鲁他们来了,你也在这里看吧。”

    他话音刚落,柏妮丝就笑着看向庭院入口:“他们来了。”

    艾德转头看去,安德鲁笑脸盈盈地走过来,他身后一队士兵押着山匪们,也跟着走到艾德面前。

    安德鲁弯腰行了个礼:“日安,尊敬的巴尔迪大人,您唤我来有什么吩咐?”

    “跟他们讲讲倒皮毛的利润和保险的好处。”艾德指了指山匪。

    然后他起身,微笑着对柏妮丝道:“史密斯小姐,你先自己听一会儿,我去一趟盥洗室。”

    柏妮丝点头。艾德便微笑着走出庭院,一进无人的走廊就变了脸色,他表情阴沉地走进盥洗室,那里只有一个低眉顺眼的男仆在洗便桶。

    “听着。”艾德对着他背影森然道,“从现在开始,所有海盗劫掠,都只针对没买过我保险的商船。”

    “是。”男仆低低应了一声。

    “再去找些敢出海搏命的亡命徒,把库里金子全部贷光。”

    “是。”

    “还有苏虞那边,让他在证人来之前,千万不要动作。”艾德想了想,不放心地补充道。

    “是。”男仆换了个便桶。

    艾德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