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俞守

番大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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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秦万瑾主动留下来“监视”昏倒在路中央的古装男子。

    少了这个挡路的因素, 其余组员立即回去营救洞顶的人。

    没过多久,秦万瑾便见组长醒了过来。

    他没出声,睁着眼,看向道路深处的黑暗。

    长发如瀑,披散在肩头, 凉薄的遗世感似已渗入了骨骼。那双眼眸里情绪极淡,疏离美丽,宛如寒夜的远星。

    ——好看得叫人心惊。

    不论何时看见他都能想到这一句啊, 秦万瑾轻轻叹了口气。

    “组长?”他哑着嗓子喊他。

    俞守望着自己空空的手,不见那瞎眼的羊角辫女孩。

    “我没有童年。”他突然说。

    秦万瑾下意识巡视一圈周围, 没有别人,但他仍不确定俞守是在跟自己说话。

    “我记不起来。”声音小得几乎要听不清。

    幻象渐渐深入,那里的龙与乔执使他忍不住去回忆,自己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可俞守的脑子里,根本没有童年的记忆。

    这很奇怪, 不是吗?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俞守觉得涌进脑子里的东西太多, 越想理清,越是混乱。

    “秦万瑾, 你认识我多久了?”

    “十七年。”没有半分犹疑,他便说出了答案。

    “这么久了啊……”

    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青年, 俞守心中颇为感叹。

    “刚看到你时, 你是被江前辈带来的。二十一世纪, 他还收什么‘入室弟子’呢……那时候, 你才那么小。”

    他伸出手,比划出了一个矮矮的高度。

    因着比划的动作,古装长袖下的手腕露出了一小截。

    被称之为“胎记”的红色伤痕不复存在,绑在那儿的,是一条褪色的红绳。

    秦万瑾努了努嘴,好像想跟他说什么。

    最终没有说出口。

    ……

    “咦?!这是什么啊!”

    因着杀人的黑影躲进石室,小宋与何瑞四下探寻,竟有了新发现。

    微弱的照明光打在古朴的卷轴上。

    它们材质厚重,却因经年累月的沉寂,变得脆弱易碎。

    整整一面墙,塞满了这样的卷轴。

    它们之中,有一卷的摆放颇为特殊。它孤零零的,占了独一排。

    两人合力,四手托举,取出了那一卷。

    “没有工具,强行打开不利于保存,而且很可能破坏古物的完整。”

    见何瑞想要展开卷轴查看,小宋皱了眉头,拦住了他。

    “不看就无从得知里面是什么,说不定能有救我们的方法呢?”

    说是这么说,何瑞没甩开他的手,表情出奇的平静。

    小宋犹豫不决时,他补充了一句:“你的同事们,被外面的东西害死了。”

    于是,达成一致——管它碎不碎,看看里面记录了什么。

    卷轴的材质或许是纸,放在这里太久,它摸上去仿佛干掉蝴蝶的翅膀。

    每展开一寸,卷轴中便传来咯吱咯吱的、无法延展的脆响,叫人心惊。

    “这画的……”小宋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平日里在展室里看到的都是名家名画,所以不自觉形成固有印象,古代人都很会画画。

    眼前的简陋作画风格,明显有别于展览中的画。

    线条毫无章法可循,这里黑黑一团,那里红红一坨。有的地方黑得比较大,有的黑得比较圆。

    作画之人并非胡乱下笔,看出是用了些心思的,某些地方的红红黑黑是对应的。

    可画的内容是什么,真就叫人犯难了……

    小宋觉着是自己对画的造诣不够高深,试图忽略第一眼时的偏见,把红红黑黑往深奥处联想。

    “画里……”沉默半响后,何瑞开口道:“像不像是一个家庭的团圆图?”

    “啊?”小宋横看竖看,都找不出“家庭”在哪里。

    “这个比较大、比较具体的黑色,是家宴的主人;依偎在他身边的红色,是主人的伴侣;旁的那些,又黑又红的,他们的缩小版,大概象征子子孙孙……黑黑红红点缀得热闹,这应该是个大院子,里面的东西这么丰富,是要表达生活条件好吧……”

    以为这何瑞不光能引路,还对古画有研究,小宋瞪大眼睛,语带敬佩:“哇!你怎么看出来的?!”

    “额,你别这么吃惊,我瞎猜的啊。”

    何瑞尴尬地摸了摸头:“我侄子上幼儿园,时不时能在他桌上看到这种画,听他给我解释了几次,我也会看了。”

    “你别说,你刚才那么一讲,我看着还真挺像的。”

    顺着这样的逻辑,小宋很快理解了面前的画:“诶!你说这处粗细不一的线条,有没有点像,一棵树?”

    ——是像,小朋友画树,很多喜欢那样画的。

    这幅摆放位置特殊的卷轴,没有给他们的处境提供任何帮助。原以为墙上的其他卷轴也是如此,不想下一幅就给他俩带来了惊喜。

    ——出现了有身份象征的画作。

    两幅画一对比,连“这个时代的画走抽象派”的理论都不再成立了。

    事实证明,古代也并非人人能作画。比如那个画第一幅画的人可能是真的,不会画画。

    第二幅卷轴上画了个男人的背影,即使门外汉看了,也能感受到作画者的技艺高超。

    褪色至浅黄的纸张,使得背景色显出几分怪异温暖。

    画中是一个庆典,视角是远远的遥望。男人在画里没占非常大的位置,甚至没在画的中央,可他,分明是主角。

    他身上的每个细节都是清晰的,具体到指尖、配饰,翘起的一根发丝。

    生动微小得仿佛你一抬手,就能隔着庆典的暖光,触碰到那人纷飞的衣袂。

    卷轴的保存技术用得明显不如前一幅画。他们轻手轻脚打开,它却仍旧无可避免的破损了。

    不仅仅是这个卷轴,打开的卷轴越多,何瑞和小宋就愈发地感受到——他们眼中最不值得保存的第一幅卷轴,使用的保存技术是最好的。

    一地破破烂烂的旧画卷,画的全是背影。

    春天、夏季、雪地里、寒夜中;不论是孤身一人,还是人群簇拥,男人只有背影,从不回头,看向来处。

    画没有署名,没有盖印。

    更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叙述作画者与画中人的故事。

    画这画的人,似是没有要将画存世流传的念头。

    想来也是,把画埋在这样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一定就是希望它再不现世吧。

    ……

    俞守看到了乔执。

    他蹦蹦跳跳,手里抓个块桂花糕,从漆黑的道路尽头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