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带血的子弹

飞雪九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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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岩回来后,便没有再出家门。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在连续狩猎后,必然要安静几天,总结战斗经验,反省战斗中的缺憾。尤其是,杀死暴龙,获得D级强化,可以总结和提升的实在太多。

    不过,第三日,林克大长老就派人来召唤他。

    林克大长老是他的教父,感情深厚。若不是急着总结经验,他第一时间就已上门给林克请安。

    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僻静小木屋,迈入虚掩的大门,里面药香清幽。林克大长老原本就是一名响当当的中医大师,来到绿萝星后简直如鱼得水,利用绿萝星的药材,配制了各种药物,不仅可以用来治病,还能强身健体,在流放者中享有崇高威望。

    内室,林克大长老面壁而立,凝视着墙上一块写字的木板。这个老人白发苍苍,身材高大,后背却显得有些佝偻。19年前,他就是个老人,现在更老了。

    林克转过头,仔细打量着赵岩,眼神深邃,充满了欣赏和欢喜,“听说你一箭射杀成年的斑斓星辰虎,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星辰虎后颈有个弱点!”

    “以前养过一只幼虎,可惜没过几天就玩死了。”赵岩面不改色的扯了个谎,他当然不能说这是星灵九号的功劳。

    “能够发现星辰虎的进化缺陷,很难得,为我们以后的狩猎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任何生物在进化的过程中,都不可能完美无缺,可惜的是,我们人类的致命缺陷更多。”

    “我们有哪些缺陷?”赵岩很聪明的接过话头提问。

    “比起老虎,人类的脖子,脆弱得不像话,受点轻伤就会导致瘫痪。许多人形盔甲,脖子的设计都是个难点。如果继续进化十万年,人类的脖子会更短,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眼睛,近视后,竟然不能恢复。”

    “还有膝关节,作为承重器官,却极易受损,限制了人类的跳跃能力。绿萝星的重力是人类帝王星的1.3倍,我的老寒腿,比以前更加怕冷。”

    “总之,人类肉体的进化,实在太缓慢了!拥有庞大无敌的星舰,自身却脆弱得像个虫子,这样的文明又有什么意思。”

    赵岩默然!

    这个论调,星灵9号说过。不过,小九更加极端,在星族人眼里,人体就是个悲剧!全身都是弱点。

    林克稍作感叹,立刻换了话题,和蔼地说道,“过来看看,这个符号是什么!”

    木板上,用红色颜料写了一个符号,很像人类母星的通用语字母“J”,也像汉语中的“丁”。

    自由部落的流放者,都是在人类母星拥有一技之长的精英,包括科学家,艺术家,机甲战士,机械修理师……虽然大部分技能在绿萝星已经毫无用处,但是他们都乐于给下一代们当老师。甚至包括教授战舰操作这种高深晦涩的课程。没有实操条件?好,背下来!

    赵岩对于考试虽敷衍了事,但至少掌握了四门人类语言,此时,他的大脑高速运转,迅速联想到一批符号。不过,他还是疑惑的摇摇头,猜不到大长老的用意。

    林克拿起笔,在“J”周围画了一个大圈,然后在顶端又画两个小圈……

    “这是,一张人脸?”赵岩有些恍悟,想起了一首儿歌:一个丁老头,借我两个蛋,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滚尼玛的大鸭蛋。一边唱,一边根据歌词画出一张人脸。

    不过,林克大长老并没有简单画蛋,他的素描功底不错,寥寥几笔,居然画出一个惟妙惟肖的纳安人头像。而那个“J”,却十分突兀的挂在人脸中间。

    “你再看这个符号,有何感受?”

    赵岩认真观察这幅画,他越看越发觉得那个血红的“J”,像是人脸上的伤痕,血淋淋的印记,触目惊心。

    一股寒意自心头升起,他目光惊异的望着大长老,“这是一个遇害的纳安人?”

    “你不愧是最出色的第二代。”林克放下笔,回到自己的位子,示意赵岩把门关上。

    “就在最近一个月,南方的纳安人部落出现十多起猎人遇害事件,找到的尸体,每一张脸都被刻上这个符号。”林克大长老平静的说道。

    赵岩瞳孔猛地一缩,他紧紧盯着大长老的脸,想去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尽管他知道林克大叔从来不开这种玩笑。

    纳安人信奉地母,天生就淳朴乐观,欲求极少,就连狩猎也只是为了食物,绝不滥杀。至少,赵岩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一个纳安人被同类杀死。

    毁尸、虐杀这种事,甚至不存在于纳安人的意识之中。

    林克大长老把一件物品放在桌上,“在所有死者身上,发现了这个。”

    一个带血的弹头!

    赵岩拾起弹头看了看,惊讶道,“不是高斯步枪的制式子弹,做工非常粗糙,难道绿萝星还有别的枪支?”

    “你或许更应该问,绿萝星还有没有别的人类!”林克大长老的语气带有一丝颤音。

    听到这句话,赵岩眼睛一亮,心中不禁又惊又喜。他在绿萝星生活了16年,从未见过其他人类同胞。就跟许多人一样,他一直以为,自由部落是绿萝星唯一的人类组织。

    这个带血的弹头,不异于将他多年执信的常识所打破。他隐约感觉,自己这十几年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终于要发生点改变。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既然我们被流放在这个星球,其他人为何不能来?”林克勉强一笑,继续说道。

    赵岩心中波澜起伏,立刻想起三天前遇到的纳安人飞骑兵,纳安人一反常态的袭击自己,果然有天大的误会。他吸了口气,问道,“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

    “这个血淋淋的字母J,让我像起了一个人。在人类帝王星,有一个臭名远扬的杀人狂,叫做开膛手黑暗杰克。他每次杀人之后,都会在尸体脸上刻下他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我以前见过那些血腥照片,绝对的噩梦。”

    “人类母星没有死罪,哪怕谋杀一百个人,也不会判处死刑。比起我们这群莫须有的政治犯,那些被判终身囚禁的重刑犯、杀人狂、人渣,岂不是更应该流放到异星?”

    “孩子,你在绿萝星出生,跟纳安人一样强壮,单纯。你不了解真正的邪恶,人类中的渣滓,比任何毒蛇野兽都要可怕。”

    林克大长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显然他的心情也无法平静。

    赵岩默默听着,躁动的心反而渐渐冷静下来,他放下子弹,平淡的说道,“如果这些纳安人真的是开膛手所杀,我会像猎杀星辰虎一样把他杀掉。绿萝星可没有法官。”

    “很好!”林克大长老赞了一声,随即叹息道,“可惜,你的那些叔伯们,已经没有这种锐气,在森林里蹉跎了十几年,一个个不思进取,整日沉浸在乡愁中。”

    如果乡愁是一种病,在自由部落已经开始泛滥了,近两年,思乡过度导致抑郁症而自杀的猎人都有好几个。

    人类的肉体和精神,果然都充满缺陷。

    “教父,你请我来,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吗?”

    “没错,前几天是你16岁的生日,这个任务,就当是成年礼上的历练。这个任务有些困难,你可以拒绝。”林克大长老慈祥的说道。

    未等赵岩作出决定,星灵9号的声音忽然在脑中响起。“触发E级任务,调查异星人类杀人狂!根据调查情况,任务内容和难度将随时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