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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我自己的命，我更喜欢你的。”
威胁嘛，她宁娟会的，我未必不会。
再说了，漂亮公子哥现在已经恢复自由，我就不信他会由着宁娟胡闹。
宁娟瞪着我，好半响后才嬉笑着走过来，看了眼漂亮公子哥后，挽着我的手臂道：“我刚刚就跟苏医生开个玩笑，阿爸还在阿妈的房间等您呢。”
跟着她，我很快见到了她的阿爸。
那是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大叔，穿着深蓝色的军装，双肩还挂着黄色的流苏。
这种装扮，只属于幻城的守城军队。
我来幻城下火车的那会，有幸见过军队的游行，不过他们游行的时候，没有多少人观阅，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似乎觉得守城军再强也没什么用处。
毕竟，多年来攻城的只有灵妖异兽，没有人类。
宁娟贴在胡子大叔耳边低语了几句，胡子大叔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
漂亮公子哥不肯坐，非要站在我的椅子边，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眉头，轻轻搁下了随手端起的茶杯。
房间里到处都是尸气，让我头疼的还有，那些尸气中夹杂着不少怨气。
我隔着床帘看了眼躺着的少妇，她的手露在帘外，腕上带着好几圈金银首饰，单是看着，我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暗想着，要是自己带上手肯定得压断。
再仔细看的时候，首饰上的陈年尸气，更是让我跳了跳眼角：“这些首饰，哪来的？”
“这个……”
胡子大叔有些迟疑，宁娟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还能哪来，墓里盗的呗。”
“你们不是守城军吗？也干盗墓的勾当？”我眨了眨眼，觉得不可思议。
宁娟却显得理所当然：“幻城不需要守城军，不过我们宁家却需要盗墓贼。”
“为什么？”问题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就觉得后悔。
不用宁娟回答，我也应该想到的。
幻城不需要守城军，因为没有谁会想到占领幻城这个凶地，毕竟玄道上只有零族有特殊的办法对付灵妖异兽，说来说去，幻城也只需要零族来镇守。
不需要的东西，人们会渐渐遗忘，甚至想到剔除。
可宁家世代都是守城军，他们有必要将自家的军队传承下去，可是他们的传承缺乏金钱，盗墓偏巧是个很来钱，而且刺激的行业。
我无法想象，他们由军人变成盗墓贼的时候，有没有思想的挣扎，我只觉得，自己并不想同情他们，反倒有些憎恨他们。
要撑起一个军队的发展，而且还要供应将府的荣华富贵，到底要挖多少墓，我算不出来，也不想算出来。
宁娟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我夸张的打了个哈欠，将椅子移到床边，替妇人把了把脉。
她的病情不算糟糕，但令她病倒，却消耗了不少虚厄的灵体。
漂亮公子哥拿纸巾在我额上擦了擦，我才发现自己出了不少虚汗，抬头冲他笑了笑，示意他安心后，我这才转向宁娟和胡子大叔：“将她身上的金银首饰全都摘了，可以的话，最好不要在这个房间留下任何土里出来的东西，我需要仔细查查病症，会很累，如果有镇魂香的话，就点上吧。”
我的吩咐，胡子大叔都一一应下，并且马上安排人动手。
宁娟似乎在迟疑什么，我盯着她看的时候，她才下定决心询问：“我阿妈，还有救吗？”
“有。”我点头。
床上这位命不该绝，所以那些虚厄才枉送了灵体，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只是让妇人病倒。
听我这么说，宁娟松了口气，又提了口气，她似乎并不希望有这样的答案。
我死死的盯着她，大概被我盯得不耐烦了，宁娟趁胡子大叔离开的时间说道：“她毕竟是我阿妈，有的救就必须救，可她活着还不如死的好。”
“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吗？”我觉得奇怪。
试想想，一个母亲，要成什么样子，才会让自己的孩子觉得她死了比活着还好。
“神愤不愤我不知道，但我真的觉得，她活着没什么好的。”宁娟不愿细谈，我也不好追问。
掀开帘子，等尸气稍稍散开后，我才伸出手点在妇人的眉心上。
她的病症有些棘手，我又不想回医馆取药材，思来想去只好先知会漂亮公子哥去厨房煮点食物，待他走后，我才告诉宁娟：“她这病，是灵体鬼怪搞得鬼，你是盗墓的，应该清楚墓里的每样东西，都可能附着尸气、怨气、思念甚至执念，那些东西重见光明，可能灰飞烟灭，也可能聚灵成形。”
“阿妈没有下过斗，可我和阿爸从土里挖出的东西，全都由她转手卖出去，我听阿爸说，那些古物不值那点价钱，可她硬说只有这么多，黑市走私犯不接陌生人的单，我和阿爸根本没办法。”
总算搞清楚，为什么那些虚厄会找上妇人，而不是胡子大叔和宁娟，我陷入了沉思。
守城军会变成盗墓贼，是为了生存，灵体鬼怪或许会觉得情有可原，但妇人为了钱财，却不顾夫婿和子女的幸苦，不仅变卖文物，还欺瞒亲人。
她会病倒，是因为报应。
按照我的性格，这种病人我是不会接的，可现在我却坐在床边，继续诊断着她的病症。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自己也觉得奇怪。
没多久，漂亮公子哥就端来了新鲜的小米粥，他说厨房里透着古怪，所以在外面架的炉子，我在心底暗暗笑着，便没有责怪他，为什么只有米粥没有配菜。
在我吃粥的这会，胡子大叔已经点起了镇魂香，点香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冲我问道：“我的副官有个儿子，也病倒了，苏医生吃完粥能先去看看吗？”
“只要价格公道，看看有什么问题。”我随口应了句，继续喝自己的粥。
热腾腾的小米粥啊，味道淡了点，却驱走了不少融雪时的寒意。
亏得漂亮公子哥，能在雪地架炉煮出一锅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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