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加更

多吃快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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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去多时的曼达突然从湖中走出来,这一幕已经把我吓得不轻。刚刚他口吐黑沙,老头子一碰到那黑沙就全身哆嗦,摔在地上没了气。

    惊悚可怕的事情接连发生,我握着匕首直打哆嗦。只盼着司机和他拼个两败俱伤。司机赢也好,活人总是可以沟通的。

    司机果然不负期望,老头子倒地不起,激起了他的凶性。他提着□□冲上去,一刀狠狠的砍在曼达肩窝上。这一刀用足了力气,□□整个砍进去,就差把曼达一劈为二。

    可曼达只不过晃了晃,伤口一滴血都没有。他机械地转过头对着司机。我见状连声大喊:“快让开!别对着他的脸!”

    司机也知不妙,可砍山刀被卡着拽不出来。他听我这么一喊也是急了,抬腿就是一脚。曼达被他踹飞两三米,嘴里喷出黑沙漫天落下。

    我捡起一根火把冲上去扔在曼达身上。曼达是从湖里爬上来的,身上湿乎乎的根本烧不着。我看着他慢慢爬起来,急的吼道:“打他肚子。”

    也不知道司机是不是被吓着,居然站着不动。我更着急,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从地上捧起一块大石头砸上去。谁知道准头不够竟然没砸到!

    我连忙弯腰想再找块,结果脚下的石头不是太大就是太小,而这时候曼达已经站了起来!

    我此刻已经能看清,他被湖水泡的肿胀发白的脸。早已看不出憨厚,只有恐怖恶心。那张破碎的大嘴慢慢打开,我浑身一抖。就这时,一股热气擦过我的脸颊。

    原来是白小姐情急之下扔了一只火把,火把正好砸在曼达脸上。就听他发出一声怪叫,连退几步被石头绊倒在地上。

    我见着时机大好,厉声对一边的司机喊道:“打他的肚子!打他的肚子!”

    司机捧起一块西瓜大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就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接着曼达噗嗤噗嗤吐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等我看清楚,那黑乎乎的东西竟然飞快的爬回湖里!

    湖边恢复了安静,可是安静实在太可怕。

    司机抱着他爹不说话。老头子闭着眼睛,嘴唇发白,早就没了生气。我和白小姐惊魂未定,靠在一起坐在篝火前。

    我轻声安慰白小姐:“等天一亮我们就回家。”

    “不行!”

    司机低吼一声,放下老头子的尸体走过来。手上的镣铐发出金属的撞击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再晚就来不及了...鳖灵在这里,祭坛那边就安全。我们去拿了东西再走。”

    我心道,这山里哪都不安全。这一天还没过去,就剩下我们3个人。祭坛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神神鬼鬼的地方。但我怕刺激他,只能委婉的说:“钱这东西有命花才是真的,我们答应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我丘布,用阿爸阿妈天上的魂起誓,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我绝不会伤害朋友!”

    我见状大为头疼,白小姐握住我的手,她问丘布:“既然我们是朋友,有些事情是不是能告诉我们,好让我们放心。”

    丘布看着我:“可以,但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对着他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在书里看见过一些。你靠的近,那东西是不是像三条腿的鳖?”

    他点点头。

    我想了想,脑子里就自然而是出现一大段话:“古书里多有记载,说水里有一种水虫。《搜神记》里叫蜮或者叫短狐。能含沙射人,所中者则身体筋急、头痛、发热,剧者至死。《说文解字》里面说:短狐也。似鼈,三足,以气射害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过,反正张嘴即来:“曼达的情况显然和书上写的差不多,然后《壶琢氏》用讲‘掌除水虫,以炮土之鼓殴之,以焚石投之。’这个炮土之鼓是指瓦鼓,我们没有。但古代每个字都是有明确意思的。比如‘殴’这个字,‘区’本指装有食物的容器,引申指人的肚子。‘殳’指击打。不管用什么,反正就是打他的肚子。焚石就是火烧过的石头,焚石投之就是用烧得滚烫的石头扔到水里,说明这东西怕热,我们用火把也差不多。”

    听我说完,丘布看着我。他不知道是哪个民族的,五官异于汉人。方脸,尖耳,鹰钩鼻,眼窝深,眼睛大而外突。撇开其他单说相貌,也算是有异域风情的帅哥。他这么深沉的看着我,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梁骨窜到天灵盖。

    白小姐将矿泉水递给我,对他道:“大家坦诚以待,轮到你了。”

    丘布看了她一眼,拿着木棍拨弄火堆,讲起他家的事情。

    七八年前,丘布的阿娘得了重病。家里砸锅卖铁也没能凑多少钱,熬了小半年最终病死。第二天老头子进山,用布包着带回一样东西。去市里换回大把的票子,给丘布的娘风风光光的办了丧事。等丘布回过神问,为什么不早点去换钱。老头子说,王的东西不能给活人用。

    我听到这里算是明白大半,这一家祖上估计是守陵人。老头子遵守祖训,可儿子不这么想,要不然兔子也不可能接二连三收到东西。丘布家可没这么多人死。

    我还是想劝劝他别去,琢磨着说:“现在老爷子走了,我们只怕没这么容易拿到东西。”

    丘布手里的木棍在火堆里一拨,火焰顿时腾高半米,吓得我一哆嗦。

    “我知道怎么拿到宝贝,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先要在这河边扔下活祭,守山的鳖灵就会过来。”他指着正对面的高山,“猴子会跟着我们过去,然后到悬崖下面的祭坛拿了东西跟我们换。”

    “我去,这猴子也是子承父业啊。”我忍不住感叹,“不过我们只剩下一点自己吃的,拿什么东西跟猴子换。”

    “没关系,可以欠着。”

    丘布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劝没办法劝,急得牙疼。

    这旁边是死人,湖里面是传说中的怪物,老林子里又是一群猴精猴精的猴子,身边还坐着个暴力犯罪分子,我是没胆子睡。

    白小姐拍拍我的肩膀,又指了指一旁打呼噜的丘布,低声说: “睡会,不然人吃不消。”

    我看她鬓发凌乱,面有倦色,心里十分愧疚,低声说:“对不起。”

    她闻言看向我,浅浅一笑。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破晓的晨光还没有照进山里,但天色已经透着亮。丘布坐在我身旁,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正走过来的白小姐。

    丘布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说:“她很漂亮。”

    废话,我又不瞎。

    我们把东西整理了一下,背着包跟丘布往山林更深处走去。我一路走得提心吊胆,害怕突然冒出危险,又担心下落不明的纪宝。甚至老头的尸体,我都忧心它被食腐动物啃的面目全非。

    在这种担心受怕中,我们在山里兜兜转转,不知走了多久。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看脚底三个血泡,顿时欲哭无泪。

    第三天中午,丘布心情很好。我们穿过一个隐蔽的山洞,前行半里,面前豁然开朗。

    我走到悬崖边缘,居高临下俯视湖面,发现它真的像一面铜镜,圆的十分有规则。就好像是老天爷用圆规画出来的。看看角度,此刻我脚下就是正对湖前的那座高山。

    看山走死马,果然不错。

    丘布喊道: “这边。”

    他领着我们越过一座石桥,左右看看说:“我们在这里等。”

    这是一个小的石头平台,虽然青苔密布,杂草丛生。但还是可以看出人工雕琢的痕迹。我绕着平台走了半圈,两边都是14步。我算了算,一步大概70厘米,这个平台有100平方左右。

    丘布坐在石台边上,一边就是悬崖。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只见洞壑起氤氲,轻云绕薄雾。白茫茫一片,哪里看得见底。

    “半烟。”白小姐突然叫我,“你过来看看。”

    我走过去一看,山壁上刻着岩画。只不过无数藤蔓垂下,遮了个严严实实。亏得白小姐眼神好,发现蛛丝马迹。

    白小姐问:“这是字还是画?”

    我戴上手套扯下些藤蔓,露出电脑屏幕大小的地方。山壁岩画上有圆有方有螺旋圈,似画非画,似字非字。我仔细端详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小姐。

    “我不知道,像岩画又夹着字,似汉字而又非汉字。”我没有学过地质学,无法通过分辨岩石成分和风化程度来判断年代。

    我看着岩壁上模糊的痕迹,总觉得似曾相识,一定在哪里曾经见过。转念一想,封闭的环境可以诞生文明,但文明绝对不会局限在一个小的封闭环境。传播出去的东西,很可能跟别的文明相融,见过就不奇怪了。

    我扯开更多的藤蔓,一个图案的出现让我醍醐灌顶。我忍不住激动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仰头看着藤蔓覆盖的岩壁,兴奋低语道:“巴蜀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