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话 父子登门

钩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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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战洪禹寅时就起来了,在婢女的伺候下,仓促地给自己洗了个脸,然后穿上铠甲就打算出门。如今,朝野上下都知道,当今陛下皇甫齐天荒废朝政,朝中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当朝宰相刘绍桓处理,六部尚书从旁协助。只有在遇到重大国事的时候,皇甫齐天才会在御书房与大臣们简单商议商议,当然这也只不过是走了个过场,最终还是全权交给刘绍桓处理,皇甫齐天也只是出来冒个泡,打个酱油,刷刷自己的存在感罢了。

    那么,在这种朝野内外已然成为一国首辅刘绍桓的一言堂的情况下,督察百官的御史台也就成了摆设之物。那么,文武百官中,至今仍旧兢兢业业,忙忙碌碌的,也就只剩下战洪禹一人了。没办法啊,皇帝不理朝政,对自身的安危倒是在乎得紧。

    大门一打开,正巧遇上刘绍桓的小厮敲门,台阶下正站着刘绍桓与刘倾寒父子二人。刘绍桓在后方见此情形,上前两步,拱手笑道:“战统领,这便是要进宫?”

    刘倾寒也跟着上前两步,对着战洪禹拱了拱手。

    战洪禹冷漠地微微点了点头,他实在是不愿意与这父子二人多说,仿佛与他们多呆一会儿,吸入肺里的氧气都会变得污浊不堪,反正双方如今都已撕破了脸皮,战洪禹性格耿直,刚正不阿,懒得跟他们虚以委蛇,而且他们做的事情,已经严重触犯了他的底线。

    刘绍桓倒是不在意他冷漠的态度,嘴角依旧噙着他那老狐狸式的招牌微笑,兀自往内里走去,越过战洪禹身边时,停下脚步,斜眼看去,说道:“老夫登门拜访,战统领难道不请老夫进去坐一坐吗?”

    战洪禹闻言一愣,脑子一根筋的他想不出刘绍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这一晃神的功夫,只见刘绍桓父子二人已经跨过了门槛,只好收敛起心神,快步跟上。

    内宅大堂里,婢女奉上了茶水,战洪禹把她挥退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刘大人大清早的来末将府上,所为何事?”

    刘绍桓端起茶杯品了一小口,略微皱了皱眉,说道:“战统领,你这府上的茶叶,实在是不怎么样啊。”

    战洪禹同样皱了皱眉,拱手说道:“不过是一解渴之物,何须如此在意。”

    “非也,非也,战统领尽忠职守,为陛下护驾多年,虽说是蒙陛下圣恩,如今天下太平,诸边小国还算安稳,战统领治理皇城内外围安防,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实在不宜如此委屈了自己。而且……”

    “刘大人今日前来末将府上,不会单单只是与末将谈论茶道的吧?”战洪禹直接打断了他,自古以来,文武相轻,文官视武将为莽夫,武将视文官为腐儒,战洪禹又是个直性子,听着他说了这么多废话,早就不耐烦了。再说当下又没有其他人,双方关系也已破裂,战洪禹也不怕自己以下犯上的行为会遭人诟病。

    反观刘绍桓,说话被人打断也不恼,嘴角依旧挂着他那狐狸式的招牌微笑,全然不管这笑意在战洪禹看来是多么恶心。但刘绍桓不恼,不代表有人不恼,刘倾寒大手一拍,冷哼一声,说道:“战统领,家父亲自登门拜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战洪禹并未搭理他,当作没听到地继续与刘绍桓对视,后者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佯怒地呵斥一声:“不可无礼。”说着便又转头看向战洪禹,说道:“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骄纵惯了,难免有些跋扈了些,还望战统领不要放在心上。”

    战洪禹这才扫了一眼依旧气愤难平的刘倾寒,又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无妨。”

    刘绍桓又说道:“寒儿,为父有几句话要跟战统领说,你先下去吧!”说着便又对战洪禹说道:“战统领,不知是否方便?”

    你都决定了还来问我干嘛?战洪禹只能再次吐出之前说的那两个字:“无妨。”

    等到刘倾寒刚一离开,刘绍桓身上的气势徒然一变,霎时间变得凌厉起来,问道:“战统领,老夫也不跟你废话了,且问你,是否心意已决?”

    战洪禹揣着明白装糊涂:“末将不知大人所言何意,还请大人明言。”

    刘绍桓眯了眯眼,沉吟片刻,继而说道:“如今朝中局势如何,想必你也清楚,老夫有几成胜算,想必你也清楚。”顿了顿,接着说道:“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当今陛下德行如何,护卫圣上左右的战统领想必比老夫更清楚。战统领位居皇城禁军大统领,掌管皇城两万禁卫军,如此大将之才,为何甘心待在他的身边,让珠光玉泽白白蒙尘?”这最后一句话中的“他”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按理说,这话极其攻心,然而战洪禹却依旧不为所动,接着他的话茬说道:“先贤曾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贵为天子,奉天承运,九五之尊,此方为大统,天下气运之合,末将自当顺应天命,虽不能同大人一样谈论朝政,但能侍奉天子左右也算是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刘绍桓怒极反笑,站起身来,拂袖一指,说道:“沉迷后宫美色是大统?荒废朝政十数载是大统?战统领,你这话说的未免太可笑了些!”

    “陛下隆恩浩荡,福泽天下。然则陛下终究还是一个人,不是神,自然逃脱不开七情六欲,实乃食色性也。陛下虽不理会朝政,但我泱泱大亚王朝却并未走向衰落,反而一副铮铮向荣之势。而朝中又有大人这样的贤臣时常谏言,陛下懒散些也无可厚非,本是理所当然之事,大人实在不必居功自傲,还望大人慎言。”战洪禹这话说的都快把他自己给恶心吐了,当朝皇帝皇甫齐天昏庸无道已是事实,他这一番偷换概念,强词夺理的一段话完全就是在扭曲事实。但他却不得不这样说,此前若是没有尊上和帝后的到来,也许战洪禹会选择妥协,但现在,他是万万不能站在刘绍桓这一边了。

    其实,战洪禹心中对于刘绍桓萌生反意是能够理解的,皇帝不上朝,不管事,朝中一应事务都交给刘绍桓来处理,再加上朝中大半官员都以刘绍桓马首是瞻,任谁都会觉得:皇帝有个卵用,劳资自己就能管好这个国家了,你这个位置也应该让给劳资。

    刘绍桓听完他这一番胡扯,喉咙里顿时感觉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整张脸都气红了,这叫什么意思?!如果刘绍桓身体里住着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当下必然破口大骂道:我听你TM在这里扯淡!!!合着他皇帝老儿爱美人,不治国,还有理了不成,劳资TM管理这个国家容易吗?!这么大个国家,劳资一个人就可以管了,要他有个卵用,这个位置,劳资怎么就不能坐了?!

    然而,现实终究是现实,哪有那么多的狗血穿越戏码,刘绍桓骂不出这些粗话来泄愤,但他也不会憋着,立刻沉声说道:“战洪禹!!!你别不知好歹,你就不怕老夫政变成功之后,第一个处置的就是你吗?!”

    战洪禹对于能把这个老狐狸气成这样,心中顿生些许骄傲之感,哈哈一笑道:“既然大人认为自己夺-权必定会成功,又何必费力不讨好地来拉拢末将。末将也只不过是一个禁军大统领,不论是品级,还是朝中力量都远远不及大人,想必对大人的宏伟抱负也产生不了半点阻碍。大人年事已高,实在无须大动肝火,以免伤了身子。”

    刘绍桓听罢,一张老脸上的皱纹都气得缩在了一起,沟沟壑壑地犹如一块干涸龟裂的土地,但听完战洪禹的这番话,他实在是想不出反驳的话语,这大概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吧!反正刘绍桓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像今天这样生过这么大的气,就连他儿子刘倾寒不乖不听话不可爱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生气过。

    话说另外一边,刘倾寒在管家老头的陪同下,在战府内宅中闲逛,途径西厢房,看到一个丫鬟端着铜盆从里面出来,眸光闪烁片刻,问道:“府中有客人?”

    管家老头朝西厢房扫了一眼,心下奇怪,那两位府中的客人应该没这么早起来啊,往日里,哪天不是睡到晌午才来起来的?

    刘倾寒见他不说话,转过身来,意味不明地睨了他一眼,冷声说道:“本公子在问你话,为何不答?”

    管家老头心中一惊,顿时明白自己失礼了,当下立即告了声歉,躬身说道:“回刘公子的话,府中确实住着两位客人。”

    刘倾寒挑了挑眉,问道:“哦?可否让本公子见上一见?”

    管家老头闻言面露难色,有些摸不清这刘公子是什么心思,只好答道:“两位客人并非世家子弟,刘公子实在是没有结交的必要。”这叫什么事儿啊,哪有人登门作客,反而要见府中其他客人的道理。

    “怎么?本公子结交朋友还需要你来教导本公子吗?”

    “老奴不敢!老爷吩咐过老奴定当照料好两位客人,无事莫要叨扰,还望刘公子不要为难老奴。”管家老头腰又低了几分,他现在真是紧张地不得了,在府中,就连自家老爷都不敢随意去打扰那两位客人,他又哪里敢做出自家老爷都不敢做的事情。他是战洪禹府中的家生子,伺候老爷几十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倾寒也确实不屑于去刁难一个仆人,当下也缓了神色,说道:“你府中就只住着这两位客人吗?”

    “正是!”

    “之前没接待过其他的客人?”

    “没有!”

    刘倾寒灵机一动,追问道:“你府中的这两位客人可会武功?”

    “这个老奴不知。”管家老头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挑拣一番,一一回答了,自认为应该是没有泄漏他家老爷的底。

    刘倾寒点了点头,这管家老头有没有说谎,他一眼就看得出来,可心中了然之后,又觉得疑惑了,既然战府中只有那两位客人,那之前他们派出来的二十多个刺客到底是被谁所杀呢?

    管家老头看他不再发问,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他刚一放松心神,又听到刘倾寒问道:“听说昨夜你府上遭了刺客?”

    管家老头闻言一惊,其实昨夜他本是被老爷早早地就遣到后院中去了,事后又被老爷喊了出来,在见到内院中地上躺着的二十三具尸体时,还吓了一跳,帮着老爷匆匆处理之后,又被老爷警告了一番,可老爷也没多说,更加没告诉他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现在听到刘倾寒有此一问,现下就有些不知如何作答了。

    刘倾寒至始至终都盯着管家老头,看他一副惊疑不定的脸色,又问道:“你不必糊弄于我,我既然有此一问,必定是听到些风声,这衍京城的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禁军大统领的府中遭了刺客这点事情,还瞒不过我刘家。”

    “这……”

    刘倾寒见他仍旧不肯说的模样,立即换成另外一个问题:“你府中遭了刺客,可有惊动两位客人?”

    管家老头沉吟片刻,说道:“当时已是夜半子时,两位客人平日里睡得早,老奴帮忙善后的时候,西厢房里也已熄了灯,想必是不知情的吧!”

    刘倾寒点了点头,随即恍然失笑,觉得自己多虑了,他此前从郑子睿口中得知,在那个世界,有如此身手的人,是绝对不存在的。既然该打听的都已打听清楚,该是要和父亲回去好好商议商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