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应天长

玄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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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看到这个可能你还需要更爱我  南嬨外祖家人口简单。南嬨的外祖母只有一子一女, 家里再没有其他孩子。长子, 也就是南嬨的舅舅,膝下只一子,也没旁的。

    本想跟着哥哥一块儿来,可哥哥跟着太子在长乐宫等候圣人考校,一时半会儿哪儿能回来。

    想着这些个有的没的, 很快就到了。

    说起来南府跟萧府并不远。

    只不过萧府是国公之邸, 在里三道的城安巷里。

    是一早定下的时间,早有仆妇来迎, 并无人说话, 一路就往内院去了, 有花香渐近,闻起来并不浓郁,倒有些清新。

    想来是舅母。南嬨在心里想着。

    阿娘说过, 舅母出身书香门第, 平时性情恬淡,最喜侍弄花草, 每一处花草都是她亲自挑选。

    正想着轿子就停下来, 梨袖替她挑开帘子, 一下就看见外头立了个笑容温柔的妇人。她瞧着年纪并不很大, 着一件烟灰褙子,下头是素白绣莲襦裙。

    南嬨赶紧下来, 朝妇人行了一礼。

    “舅母怎的在外面, 该是我去拜会你才是。”

    徐氏赶紧扶她起来, 细白的手拍拍她的胳膊,“跟舅母没得做这些。一晃眼,阿嬨都这么大了。”

    “可舅母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这般美貌。”南嬨笑嘻嘻的说着。

    “你呀,跟你阿娘一样,就是嘴甜,最会哄人。”

    两人说着往南嬨外祖母外祖父住的福乐居去。

    萧国公和夫人就等着南嬨来呢,一见南嬨就忍不住露出笑来,好一通问候。

    半天才安定下来。

    南嬨喝了口茶,腻在外祖母跟前,望着外祖母道,“外祖母,我阿娘有孕了。我真开心。”脸上笑容清甜极了。

    “可不是。你啊,要当姐姐了。”萧老夫人也笑的开心,摸摸外孙女细软的头发。

    南嬨虽素日明事理,行事有度,可到底不过十三,正是撒娇耍性的时候。

    在至亲跟前少不得做些小女儿情态。

    正说着,外头有仆妇来说是大郎君回来了。

    南嬨知道,是舅舅的独子,萧缙。以前在虞城是见过的,毕竟虞城书院名气实在过大,不说太子之事,单论当世大儒人数也是难有匹敌。

    魏阳城里多数大族都将子孙送去,可虞城书院本就严苛,再有太子的缘故,就没剩得多少人可进。

    虞城倒也繁华,只是比起魏阳身为皇城的厚重,倒是更多些清新温和。

    萧缙比起南嬨长兄虚长两岁。去岁将到国子监里供职。说得上一句青年才俊。

    萧缙容貌上更肖似舅舅,玉树临风,清朗俊美,一身墨绿锦袍,更显风姿。

    一进来就规规矩矩的给老太太,老太爷请安。

    萧缙其实进来打眼就瞧见依在祖母身侧的少女,她瞧着比他在虞城时又长大了许多。少了些童稚,生出豆蔻年华独有的清美。心底莫名就冒出许多甜蜜。

    两厢问好过后,这才又问些个家常话,萧国公虽不在朝上行走许久,可他的门生众多。时常有人过来问候,还没到用饭,就匆匆出去了。

    萧老夫人无奈摇头,“你外祖父虽赋闲在家,可心不闲。咱们便不等他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去。”

    一边儿嘱咐身边的侍婢去厨房准备汤食,免得萧国公不用饭食亏了身体。

    这厢侍婢鱼贯而入,将饭食一一奉上。

    南嬨一眼过去,竟都是些熟悉的菜式,一时之间有些怔忡。

    徐氏见她不用,笑起来,“阿嬨怕是还用不惯魏阳的饭食,不过今儿别怕,这些都是虞城那边儿的风味。也不知道做的是否地道。阿嬨可要好好尝尝。”

    徐氏向来仔细,可不成想如此贴心。南嬨在南家用饭,虽也精细不过,可到底没有人想到这。

    南嬨觉得高兴,徐氏温柔仔细的像阿娘一样。

    清圆的杏眼里满是笑意,“让舅母费心了。我可要多用一些。”

    这顿饭自是吃的宾主尽欢。

    本来从南家过来就不算早,等着用完饭,再说些话,已是天色渐晚。

    徐氏怕一个人回去不放心,就叫萧缙送她家去。

    萧缙自然应了,朝徐氏露出个明朗的笑容。

    南嬨知道徐氏担心自己,也就不推辞。因着之前在虞城认识的缘故,倒没有许多不自在。在她心里,萧缙是挺稳重的哥哥。

    不知谁曾为魏阳赋诗,

    疏雨绵绵春意动,桃花簇簇映丝绦。

    灵山几度炊烟起,远似祥云近雾绡。

    可魏阳的傍晚,似乎更符合它的身份。

    夕阳染了南边的天光,渲染出极绚丽的颜色。从浅到浓,是毫无章法的朱砂色与缇色交替。那在魏阳深处的高楼玉阙,危阁美苑,愈发苍穆厚重。

    路不远,自然行的不快。

    萧缙是极富言辞的人,这从南嬨轻松的语调中可窥一二。

    萧缙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听着车轿里南嬨温软的声音,忽然觉得祖母和阿娘的提议很不错。

    与她共结连理,共赴白头。春出游,夏赏荷,秋时品蟹,冬扫雪。

    恍然回神,惊觉自己想的太多,有些唐突。毕竟只是阿娘和祖母提了两句,还是要看姑姑姑父的意思。

    虽是如此想,可还是忍不住露出清俊的笑容。

    南府不过一会儿就到了,萧缙也不得不回去了。

    南嬨随梨袖将将回到一水居,绘竹就迎上来,替南嬨去了披风,又服侍她净手。

    采萱取了放玫瑰的糖水过来。虽然南嬨向来喜欢喝茶,可这晚上饮了茶,哪里还能得个好觉。

    南嬨用清圆的杏眼瞧了采萱半天,采萱也无动于衷。

    梨袖掩唇笑她,“娘子,可别眼巴巴的瞧了。采萱姐姐才不能依你呢。”

    采萱今年将将十四,比其他几个都大,所以都叫她一声姐姐。

    南循摸摸她的头,拿出今儿买的青梅蜜饯,“好了,父亲那儿你还不知道,他才舍不得说你。况且你回来便生病了,父亲更不会怪你。哥哥今儿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蜜饯。快尝尝。”

    南嬨一听青梅蜜饯,方才的难过全没了,秀白的手指捻了一颗就放在嘴里。

    “嗯。好吃。”圆圆的杏眼都笑弯了。

    南循也笑起来,拿手帕给她擦手,“你啊。一点儿吃的就把你骗走了。”一边叫丫鬟给她取小银叉过来。

    南嬨不要,叫绘竹把蜜饯收好。

    南循奇怪,“不好吃?”

    南嬨摇摇头,“不是,我明天去找五姐姐玩,要和她一起吃。”

    南循失笑,只说好。又嘱咐她早点儿休息,这才回去了。

    次日一早,南嬨还在自个儿院子里用饭,那头泰安堂里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圆意过来了,说是老夫人母家那边来人了,老夫人叫各位娘子去见见。

    想来应当是女客,不然是不会叫她们的。

    南嬨应了,想着见客,不能怠慢,换了身衣裳往泰安堂去。

    可巧路上遇见南嫚,南嫚见是她,停下来等她,待她到跟前,才拉住她的手,见南嬨看她,脸上虽染上红晕,却嘴硬道,“你看我做什么,我是怕你冒冒失失,跌了跤。”

    南嬨也不拆穿她,回以甜美的笑容,“那就谢谢五姐姐了。”又凑到南嫚跟前,“五姐姐,我哥哥昨天给我买了蜜饯,我没吃,今儿我们一起放风筝的时候吃吧。”

    “谁要跟你一起放风筝。我也不喜欢吃甜的。”南嫚一贯的死鸭子嘴硬。

    南嬨只好佯作为难,“那我只好和绘竹一起放风筝了。蜜饯,也只好我自己吃了。”

    南嫚瞪她一眼。

    南嬨简直要笑出眼泪,南嫚作势要打她,南嬨赶紧求饶,“五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

    两人一路笑着往泰安堂。

    老夫人一听外头欢声笑语就知道是她们来了,笑着跟下首的妇人道,“这两个丫头最是活泼,是两个开心果。婉婉也正好与她们一起玩耍。”

    那妇人瞧着和吴氏年纪相仿,虽身上没得些名贵物件,可打扮很是巧妙,藕荷色襦裙,配件儿烟灰羽纱罩衫。头上梳的不是京城时兴的百花髻,倒是前朝流行的凌云髻,不簪金银,只有个骨瓷坠玉的并头钗。反比魏阳这些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显得清新随意,亦端庄有度,不失风情。

    老太太口中的婉婉,瞧着十四出头的年纪,一身轻绯绣蝶纱裙,搭了件儿碧蓝绸缎小衣,面容秀美如荷,清凌凌好似雨后梨花,与那妇人生的极肖,若不是妇人年纪在那,倒好似一对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