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陌上花

玄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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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看到这个可能你还需要更爱我  陆轲霎时觉得自己狗拿耗子, 多管闲事。

    真是,要不是担心你, 老子才不进来。

    陆轲在心里恨恨的想着。

    “陆轲,你再去帮溪雪好好准备。明天,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庆晏眼睑低垂,朝陆轲吩咐一句。

    魏淑妃近来得意, 叫齐洵也不知道分寸了。

    “那薛无机,让清方处理了。我不喜欢。”

    庆晏修长的手指在小几上轻敲, 紫黑的桌几颜色, 倒衬得那手恍若脂玉。

    这句话是对陆承说的,可陆轲心里觉得惊诧。

    大人做事从来按计划走,不带个人情绪。少有这样任性的时候。

    说实话杀了薛无机,对他们来说, 并不是明智之举。

    只是……

    陆轲看了一眼大人冷峻的面容, 那张让人沉沦的脸上满是阴郁。

    陆轲识趣的没说一句话。

    庆晏虽然早知道南嬨从虞城回来,以她的身份就会是这样一个局面,可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看来,要多见见小姑娘, 早点儿定下来, 免得有些人惦记。

    萧国公夫人最后还是没留下女儿, 因为第二天就是春宴, 没得留在娘家过的。

    南嬨带着景夫人的画谱回来, 自然立即就着手准备回礼。

    扇坠便是打个络子, 配上个合契的玉坠就成了。只是画谱珍贵, 这扇坠也得更精细些。

    采萱心里嘀咕,那萧郎君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偏偏叫娘子送扇坠,虽娘子还没及笄,送这些并不代表什么,可萧郎君却不小了,他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要是萧郎君做了娘子的夫君,也是好事。

    萧郎君是娘子的表哥,他父亲母亲是娘子的舅舅舅母,他祖父祖母又是娘子的外祖,这样亲上加亲,知根知底,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就是不知道娘子怎么想了。

    南嬨确实是不晓得采萱心里这些道道的,她正为扇坠的颜色犯难,却又叫南嫚找上门来。

    南嫚瞧着也是将将回来,面如桃花,虽脸上不表露,可心情看着也是极为明媚。

    想来是今天与徐演出去,聊的不错。

    “叫你今天不与我一起出去,可不就“寂寞晚作窗上花,孤苦夜描心底寒”了。”

    南嫚洋洋得意,睨南嬨一眼,还掉了两个书袋。

    南嬨也甚为惊奇,南嫚素来不喜欢这些酸诗,平日里说到这些个闺怨,都是不屑一顾,今儿怎么用上了。

    南嬨才不放过打趣她的机会,“姐姐今儿跟徐公子出去,真是颇有收获,倒成了个才女!”

    南嫚教她打趣不是一回两回,自然不像一开始一样容易炸毛,看了一眼南嬨手里的络子,“我看三哥并不带扇子,这扇坠是给谁的?”颜色清新,也不像是给三世父的。

    南嬨倒没觉出南嫚的意思,“是给萧缙表哥的。他送了我画谱,我便送他个回礼。明天春宴结束,若能碰见他,就给他。”

    南嫚拿眼扫她,“你还镇日说我,你不也是有个表哥了?”

    南嬨没好气的回她一句,“瞧瞧你,自个儿定出去了,就觉得别人也是。我这可没有什么干系。”

    南嫚见她确实没什么在意,就也不提了,可心里对这萧缙留了个意,虽然小六对他还没什么意思,但这萧缙明显对小六不是只当妹妹。

    上回她也见过这个人,感觉不错。

    不过还有待考察,若是人确实不错,倒也可以撮合撮合。

    谁叫她有个不谙世事的妹妹,一天得她操碎了心。

    听风楼是魏阳观景的最佳之地。

    此间可观红日高悬,溯雪连城,亦可看细雨微风,亭台烟云。

    春日的景色已然走到了它最繁盛的时候,早一日太薄,晚一日则过。

    南媛就坐在窗口,看着外头的景色。

    这是最安静的地方,外头不是正街的车水马龙,而是别有心意的庭院,假山奇树,奇花异草。

    南媛望着满目盛景,听着门轻轻一响。

    南媛缓缓站起身,转身看向来人。

    低低福了一礼。

    “听阿雀说,你说非要我来一趟。上次不是叫你不必过来,有什么事传话就好了。”

    男子的声音冷肃,听着没有一丝人情味。

    “只是有一事需要当面跟您说。”南媛抬眼看着眼前之人,容颜清俊,眉眼秀正。

    这个身份尊贵的三皇子,继承了来自他母妃的好相貌。

    “你说。”

    齐洵看着南媛,她比以前又长开了,眉眼间明丽的叫人难以侧目。

    南媛为什么只是庶女呢。

    “您估计忘了,我已经十六岁了。等不得您的约定了。以我的身份其实也不该有这些奢望。只求您给我个好出路。”

    南媛想起那时,她因着身子弱,求医也不见好,静云师太就让她去青云观修行一段时间。

    却不想在观外救了齐洵。

    也许这就是段错误的开始。

    庶女和金尊玉贵的皇子之间不会有如话本里一般,来一场荡气回肠,流芳百世的醉梦。

    而是只有不可跨越的天堑。

    身份,有时候就把一切定死了。

    南媛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她有最后的底线,那就是,绝不为妾。

    齐洵给不了她想要的。

    可她还是想起,杏花微雨时,她曾在少年专注的目光下抚琴,心雀跃的像是住了只小鹿。

    她还记得少年曾对她说,

    待我归去,定以你为正妃。

    彼时她天真无邪,真以为一个约定就是定数。

    却不知道这天下,各方逐鹿,尚不知谁可问鼎。

    这个少年的野心及谋略,根本不允许他有一个身份如此低的正妃。

    那就放手,不再奢望。

    南媛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齐洵听了南媛的话已然愣住,他一心想着宏图大业,唯一的变数就是南媛。

    他一直逃避魏淑妃给他选正妃,很大的原因都来自南媛。

    他永远都记得,那段养伤的时候,南媛的一颦一笑。

    所以他那一刻说要娶南媛为正妃,是真心的。

    只是终究没敌过这君临天下的诱惑。

    是他的错,轻易许诺,却难以兑现。

    既然如此,送她一世无忧,也算好。

    “好。我会尽快为你安排。”齐洵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是什么表情,但他知道,一定是极其虚伪的。

    就像小时候,他眼睁睁看着母妃把他最爱的玩具都拿走时那种心情,孤单又绝望,却不能挽回。

    “殿下珍重。”

    听到齐洵答应的那一瞬,南媛是彻底死心了。

    就这样珍别相忘,各自欢喜便是。

    年少时的轻狂幻梦,都该随风而去了。

    南媛缓缓从齐洵身侧走开,伸手推开门。

    从此过后,再见便是陌路。

    齐洵看着南媛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却不觉得轻松。

    找一个好出路?

    除了他,谁能成为她的出路?

    慧云殿。

    录全一早过来传旨,一并又带来了吉服并许多赏赐。

    魏昭仪收下了晋位为妃的圣旨,一边依旧温方如水,让侍婢取了些赏钱并几个精巧的玉雕给录全。

    “公公辛苦。这些收下便是。千万不要推辞。”

    魏昭仪,不,应该是魏淑妃。她要晋位的消息早已是人尽皆知,只是今儿正式有了圣旨。

    魏淑妃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喜悦,叫人觉得她因此高兴却不过分。

    “娘娘客气了。”录全听魏淑妃这样说,自然就收下了。

    满宫里最会做人的就是这位娘娘,难怪圣人愿意宠着。

    录全传完旨,也就走了。

    魏淑妃见人远了,这才回了殿中坐下。

    领头的大宫女,宫里上下都尊一句兰芳姑姑。

    兰芳姑姑领着殿里上下给魏淑妃贺喜,“恭贺娘娘得晋高位。愿娘娘长秀安乐。”

    魏淑妃依旧笑的温婉,“借你们吉言,这个月月钱,每人都多加二两。再多赏一匹布,也自己裁身新衣。”

    “多谢娘娘。”众仆婢又拜谢一番。

    “好了,本宫也累了。你们都下去吧。”魏淑妃揉揉眉心,神情有些困倦。

    众人一一退了出去,只兰芳姑姑留在跟前。

    兰芳姑姑轻轻给魏淑妃揉肩捶腿,“娘娘晋位是好事,怎的奴婢瞧着您并不高兴?”

    “哼。”魏淑妃冷哼一声,方才那些温柔端和全不见了,只余下满脸不甘。

    “一个淑妃?真是可笑极了。本宫在宫里多年,从未行差踏错,为陛下诞下两位皇子,竟然只是淑妃之位。”

    兰芳姑姑接着给魏淑妃捶腿,她手法熟练,力度适中,魏淑妃最喜欢叫她在跟前伺候。

    “娘娘没得这么生气。其实位份于您来说,已然不是最重要的了。宫里高位稀缺,您仅次于齐贵妃之下。齐贵妃虽尊,却并不理事。这后宫还不是您的天下?”

    “本宫知道,只是觉得有些不甘。况且洵儿要是有一个身份更尊贵的母妃岂不更好?”魏淑妃倚靠在贵妃榻上,甚觉疲惫。

    “对了,听说那薛无机并不满意本宫为洵儿考虑的正妃人选?”魏淑妃不想再谈晋位之事,想起兰芳早上跟她说的话。

    “正是,是芳晴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薛先生看中的人选,就是南太傅的嫡女。”兰芳换了一边继续捶着,一边对魏淑妃说。

    “南太傅的嫡女?那不是太子那一方的人?”魏淑妃细细的柳眉挑起,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选这个人,摆摆手示意兰芳不必再捶。

    “听说薛先生看中了南太傅在天下学士中影响力,还有南太傅身后的萧国公府,南太傅的夫人就是萧国公的嫡女。”兰芳站到一旁,向魏淑妃解释。

    魏淑妃闭眼,好一会儿才说,“洵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只管叫他去做。本宫相信他的判断,若是做不到,还有本宫。”

    兰芳应下,知道这是要传给殿下的话。

    “还有,明天的春宴千万不能出纰漏,你再去好好督促一番。长乐那边,务必要请来,无论如何,你明白么?”魏淑妃仔细吩咐起明日的春宴,说到底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操办春宴,往年还有齐贵妃拿主意。

    今年只有她一个人,若是出了什么事,不说陛下那边儿,就是满朝命妇都要看她笑话。

    所以那些打着幺蛾子的人,也得收住了,要是叫她刚晋位就丢了脸,她就叫她们丢了命。

    宫里春宴是大事,府里头谁都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严氏一早就向各处问候,就是南娅那儿没法去,毕竟她身体确实不适。

    按理来说她是庶女倒也不打紧,可每年的春宴,是庶女唯一可以去露脸的时候。

    府里老太太前夜里贪了凉,竟生了风寒。带着病体去,反而不好。

    就只好在府里休息,害怕几个姑娘穿着惹了宫里娘娘忌讳,还一一唤来瞧了。

    萧氏自幼在国公府,参加的春宴无数,许多都是皇后亲手操办。是以萧氏这些年虽不参加,可也知道宫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