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身份

燃香抚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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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此为防盗章, 此为防盗章!重要的事说三遍!  李谦当时便吓的惊叫一声,直往后退;木笙也是哆嗦着身体瘫倒在地。

    萧阅仔细看了眼陈珂,现下他还没有断气,眼睛瞪的很大,嘴巴蠕动着似乎很想说话, 却因为喉咙那道深深的伤口而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任由喉咙里溢出来的血水向下流向身体的各个角落,整个人因为剧痛而痉挛着。

    “不自量力。”

    元贝衣衫有些凌乱,酒早已醒了过来, 看着无恙, 但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看来陈珂差一点就能得手了, 只是元贝极其浅眠,因着醉酒才稍微睡的沉了些, 但到底心里是存着戒备的。

    “不不关我们的事。”木笙率先开口,瞧陈珂的模样, 他知道他已经活不成了,盛怒中的元贝,谁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他们这些质子的命在北流可是轻贱的很。

    元贝没有理木笙,只是看着萧阅, 尖锐的目光里是让萧阅无语至极的愤怒, 仿佛在说:其实想杀我的人是你吧。

    不过, 元贝没有对他说什么, 只是将手中弯刀朝前一扔,直直的从陈珂的喉咙往地面深深的扎了进去。陈珂双腿惯性的一抖,紧接着便咽了气。那双眼睛还不甘心的瞪着,喉咙上插着的弯刀尤其渗人,脖子留下的血很快的便将他躺的那块地方悉数染红。

    这是萧阅第一次见到死人,应该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以这样惨的方式死在他面前;这对他来说不可谓不是晴天霹雳。

    他抬头木楞的看着元贝,却见元贝眼里闪过丝残忍的笑意,那笑意让萧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眼神和行为都在告诉萧阅,千万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下场只会更惨。

    陈珂的尸体被吊在广场的刑架上已经三日了。这三日,他们三人依然每天干活,只是每到吃饭时管事们便让他们对着陈珂的尸首吃。

    木笙已不止一次绝望的说过,他们活不长了,这种恐惧几乎快把他逼疯了,成日里神神道道的,萧阅几次想开解他,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哥哥,我们会死吗?”

    这日吃午饭,李谦看着面前距自己不过几丈的陈珂的尸体,低着脑袋靠着萧阅颤声问道。

    萧阅将他揽进怀里,拍着他瘦小的肩膀,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依然很是怜惜这个才六岁的孩子,不由的柔声安慰道:“不会的,别担心。”

    李谦双手握着馒头,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带着些委屈道:“其实,我不是南楚皇子。”

    萧阅吃惊了一下,环顾了下四周,见几个管事的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边,才小声问道:“你不是,那怎会?”

    李谦吸了吸鼻子,“皇上舍不得几个皇子,父亲给皇上分忧,所以献出了我。”

    “什么?这种上赶着送死的事你也干,你还这么小!”萧阅有些恼怒,这是哪个不长眼的老爸,为了别人的儿子就忍心让自己的儿子送死。

    “父亲说,只要我听他的,便会善待母亲,给她个名分,我母亲原是青楼女子。”

    李谦说着,眼泪已是流不断。萧阅听着,从这只言片语中也能听出李谦从小的日子不好过,不由的又是一阵叹息。自己虽然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但好歹孤儿院的妈妈们对自己不错,小朋友也很好相处,倒不觉得什么。可面前的李谦,有父有母,但母亲管不着,父亲却让他来送死,还用母亲来威胁他;这都什么世道,如此小,便让他看到了连自己一个成人都觉的无法承受的现实。

    “你放心吧,哥会护着你的。”萧阅握着李谦的手,重重的承诺。

    李谦看着他,感激的点了点头。

    这日过后,不知为何,元贝下令,不许他们再出毡包一步,虽说不用干活,但却被限制了行动,一直被关在里头,直到这一日,北流大伦率人马而来,他们才被押出了毡包。

    陈珂的尸首竟还吊在原地,这真是让人暴尸荒野的节奏。李谦看了那尸首一眼后,吓的不敢抬头,而木笙早已有些神志不清了。

    萧阅看着远处吊着的陈珂,虽然觉的他的做法太过愚蠢了,不过,他到底是诠释了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单从这一点来看,萧阅心里是佩服他的,只是见到那十三岁少年的尸体还悬挂在那儿,并且他还有那么一个尊贵的身份时,心里便始终有些喟叹。这样的年纪在现代还是上初一的年纪,用无忧无虑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可在这里,却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哥哥,我有些怕。”李谦依偎在萧阅身旁,不太敢看陈珂和前方的元贝。

    “没事的,别怕啊。”萧阅暗里拉了拉李谦的手,压着声音安慰他。

    此时,他们全都被迫跪在地上,但元贝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们便一直跪着;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没底,不知道这样沉默着跪下去的结果会如何?木笙更是因着这沉默,晕过去了两回,都被元贝命人用水泼醒了继续跪着等待。

    跪了大半个时辰,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带起的风沙直往萧阅颈窝里钻。

    “父亲。”

    元贝见了来人立马迎了上去,萧阅这才得知来人正是北流大伦。

    死了一个质子,没想到他会亲自来看,还是过了这么多日之后,按理说,那日陈珂死了,大伦便该做出决策才是,但却一直没有消息传出。

    此时,他正从萧阅身边路过,一身戎装,那威武的样子,就算没有见到他的脸,却也因其走路带风而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

    待他站定,萧阅才悄悄抬眼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身材壮硕,一张国字脸,面色黝黑;由于双眸眼窝凹陷的缘故,使得他看起来就和地府那阎王差不多,一脸凶相。

    这么一比,元贝的秀气相貌还真不像他儿子。

    萧阅在心里想着,但很快的他便感觉到那大伦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萧阅还想着要不要当作没有感觉到,就听他道:“除了他,另两个都杀了。”

    萧阅一怔,立马抬起眼看着大伦,却听他转头对元贝道:“他们以为送了儿子来,再年年给我北流上贡便能蒙了孤的双眼,好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操练兵马储备粮食,随时准备反咬孤一口?哼。”

    元贝点了点头,“消息放出去了这几日,东渝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东渝皇帝根本不在乎他这儿子的死活,西晋和南楚亦然,假意诚服,只为争取时间。”

    大伦点了点头,继而把目光放到萧阅身上,“小子,你放心,你暂时不用死。”

    萧阅不及答话,却已见两个护卫抽出了随身弯刀,朝着木笙和李谦走了过来。

    木笙吓的说话都不太利索,颤抖着道:“别杀我别杀我,求求大伦,放我条生路,我愿意为你们做牛做马。”言罢,木笙便将头猛地接连磕向地面,磕的咚咚直响,额头不一会儿便流出血来,一面磕,一面说着求饶的话。生和死都在这一瞬间了。

    李谦没有说话,只是绝望的看着萧阅,下唇死死的咬着,眼泪却是不停的往下滑落,那双可爱的眼睛里还有着对这世界的眷恋和那对遥远的母亲的思念。

    他们都不甘心,都不想死。

    “别杀我啊,别杀我。”木笙见护卫拔出了刀,吓的瘫软在地,声嘶力竭的惨叫着,眼见着那明晃晃的腰刀朝他砍下时,直接再次吓晕了过去。

    萧阅看着左右的木笙和李谦,以及不远处吊着的陈珂,一个在他面前的死人,两个即将要在他面前变成死人的人。就算他对这个世界极度不喜欢,但这三人却都是他来了这操蛋的地方后朝夕相处的最多的人,尤其是李谦。

    他实在是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低调下去。

    “等等!”千钧一发之际,萧阅突然站起身大喝一声,那两把弯刀已割下了木笙和李谦各自一撮头发,只差一寸便能要他们的命。

    “别杀他们。”萧阅直接对大伦说道,额上已冒出涔涔汗珠,见李谦和木笙都没还活着才松了口气。

    “父亲?”元贝看了眼大伦,本欲说什么,却被大伦抬手阻止。

    “孤听元贝说,你已全然屈服,想不到还是有些傲气。”大伦说这话时,口气里的称赞是实打实的,毕竟,萧阅现在的身子也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萧阅尽量不让他们看出异样,凭着李谦和元贝之前的形容,冷着脸,凛着眼,挺着腰杆儿让自己显出些贵气来,理了下思绪,吸了口气道:“东渝皇子已经死在了这儿,如果西晋和南楚的两位皇子也死了,三国众人必会情绪暴动,若开战,人人都会抱着必死之心背水一战,其爆发力不可低估,到时候,就算北流胜了,大伦觉的死伤会有多少?”

    萧阅一口气说完,便毫不退缩的盯着大伦。大伦默了一瞬,倒是觉的他这话有意思,哈哈大笑了一声,“说了这些,不过是想留住他们的性命,你的话确实有理,但我北流兵强马壮,也不在乎他们暴动不暴动。”

    “大伦是想效仿大周,融汇各族扩大版图,故而才想吞并三国,而非是要将三国之人赶尽杀绝,只留无用空城!”

    萧阅语气有些急切,他不知道这些话有没有用。北流之所以攻打三国而不入主,一半是因三国投降,而另一半原因便是,北流人是土生土长的牧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关外大草原,突然去了关内,不习惯农耕生活不说,还水土不服。这对北流人的衍生是大大不利的。

    所以,要想扩充版图又能让北流人不受影响的生活,除了教化那三国,令其成为北流的一部分,让北流和大周一般,一南一北两分天下外,目前还没有更好的办法。

    大伦迟迟未有说话,拧眉思索着,片刻后才意味深长的对萧阅道:“大周太子,有点儿魄力。”

    “王爷,攻势太强,这样下去不行啊。”

    睿王身边的詹事不知何时又跑了出来,如今站在城楼上瞧着北流大军进攻如此凶猛,没有一点顾念余地,急的朝仍旧不肯松口送出萧阅的睿王,大声嚷了一句。

    睿王站在城楼之上,紧握腰间佩剑,铠甲上已沾了不少士兵的血迹,听了詹事这话,气的猛地向后踹了他一脚,“本王难道连临渊城一日都守不住吗?”

    那詹事瞧着远处北流大王子铁拓高坐在骏马上有条不紊的指挥,便直接跪地哭丧着脸道:“王爷,大周出兵,只有几万人,怎能和北流十万之众相比。况且大周人温和不似北流这般凶狠,王爷难道忘了一年前,三国合力,最终也只有投降的份吗!”

    睿王猛地抽出腰间佩剑,红着眼指着那詹事,很是不服气道:“既已投降过一次了,难道次次攻打,便要次次投降吗!”

    那詹事大抵快被睿王气的吐血,忙不停的磕头,“王爷,若南楚国亡了,一切就更无意义了啊。”

    这话说完,那睿王气的猛地一脚踹在那詹事身上,怒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守不住这临渊城了!”言罢,睿王转身朝众将大喝道:“没有本王的旨意,绝不可退,守不住临渊城,全部问斩!”

    话音才落,萧阅便和白夕禹一同登上了城楼。这时,恰巧一支羽箭朝白夕禹射来,萧阅见此,顺手抽出身旁一将士的佩刀,将那羽箭就势砍断。动作快的只在眨眼之间,完全是萧阅下意识的动作。

    “你的眼力很好。”白夕禹评价道,跨过脚下一些倒下的尸体径直往前而去。

    而萧阅却有些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近处是南楚将士奋死架起□□朝下猛发,只要一个倒了,后面一个立马接上的身影;远处是那位在北流见过数面的铁拓王子淡定自若指挥着,以及城楼下同样死于□□流石下的北流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