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彭博里的第一夜

老牛拉破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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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大雨滂沱。漆黑的房间没有一丝声音,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阴冷。“吱呀。”门开了一道缝。一个纤细的身影闪进了房间,在黑暗中摸索着向里走去。会在哪里呢?忽然,一道闪电照亮了房间,一张惨白的毫无生气的脸就在眼前,空洞浑浊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

    “啊。”爱玛尖叫一声猛然惊醒,急促地喘息着,赤着脚跳下床点燃了蜡烛。直到温暖的烛光驱散了黑暗,她砰砰乱跳的心脏才稍稍平复下来。“别害怕,别害怕,不就是尸体吗?你在刑侦片里又没少看。那天晚上你不是还摸来着吗?肯特拉先生又不是你杀的,怕什么。”大概因为这个房间和停放肯特拉先生尸体的房间有点像,爱玛自我安慰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一闭上眼睛就是肯特拉先生的空洞的眼睛。她彻底睡不着了,决定出去走走。

    蹑手蹑脚走下楼,会客厅静悄悄的。墙上并排挂着一幅幅画像,虽然穿着不一,都是一副骄傲又严肃的神态,就像达西先生一样。

    这是彭博里。爱玛明确意识到了这点,心里平静了很多。转身刚要回去,余光瞥见桌上有一个杯子,爱玛以为是自己晚间用的那个佣人忘了收走,刚好觉得有点口渴,打算喝一口水再去睡觉。刚伸出手去端杯子,忽然一只手伸过来阻止了她。

    “啊!”可怜的爱玛本来就被噩梦吓得不轻,受到二次惊吓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拿着手中的烛台胡乱砸了过去。打了没两下就被一只有力的手钳住了。“肯特拉小姐。”抓着烛台的右手被抓,爱玛换了左手胡乱拍打:“放开我!”

    “肯特拉小姐!”

    好熟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爱玛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手里的烛台啪一下掉在了地上。“达西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要说达西先生也很倒霉。他晚上有事出去,刚刚才回来。时间太晚所以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去厨房端了一杯水,刚喝了一口就看到衣衫不那么整洁的肯特拉小姐走下楼。当然爱玛肯定不会穿着睡衣在别人家里乱逛,但她一个人穿不上胸衣,也没有挽发髻。按照达西先生的标准这样的形象已经相当不适宜出现在人前了。刚好沙发遮挡住了他的身影,爱玛没有发现他。见爱玛停了一下转身要回去,达西先生就没有出声,免得两人尴尬。岂料爱玛忽然来端他的水,他已经喝过一口当然不能让爱玛沾唇,于是伸手阻拦,没想到受到惊吓的肯特拉小姐尖叫一声就劈头盖脸地攻击了他。

    “先生?”他们这边动静不小,听到声音的管家先生匆匆跑了过来。

    不能让别人看到!爱玛反应非常灵敏,一矮身就往沙发底下钻。没想到该死的沙发底太窄,下半身钻进去了,已经发育的不错的胸部无论如何也挤不进去。脚步声越来越近,爱玛看着眼前长长的衣摆,急中生智抓起达西先生外衣往身上一挡。

    达西先生只是愣了一下没来得及阻止,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管家先生已经出现在门口,他也不能现在让爱玛出来啊。

    “先生?”赶来的管家只看到达西先生一个人站在沙发前,水杯和烛台掉在了地上。管家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达西先生从来都是表情严肃矜持,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烛光的关系,他觉得主人此时脸色有点发绿。

    “没什么。”达西先生稍稍侧了下身,尽量用身体遮挡管家的视线。一向骄傲而且自觉人品配得上这份骄傲的达西先生第一次感觉到了被抓奸的迷の心虚。“我回来去厨房端了一杯水,不小心撒了。”

    那么烛台呢?爱玛真是为达西先生说谎的智商捉急。不过很快她就没时间担忧达西先生了,她本来绷着腰不想接触达西先生的身体,但毕竟不是体操运动员出身,一会儿就没劲了。现在跌出去就是一个典型的抓奸在沙发啊,骑虎难下的爱玛只好一把抱住达西先生的小腿。

    咦?脸色又发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管家先生左看右看,忽然视线凝固了,吞吞吐吐地道:“那个,先生。”

    “恩?”虽然对不起忠心耿耿为他担忧的管家先生,但达西先生现在只想把他打发走!腿上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不自在极了,透过裤子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少女起伏的曲线......

    “您的脖子......”

    达西先生伸手一摸,脸彻底黑了。爱玛在他的颈侧挠出了几道血痕,此时都肿起来了。

    “对不起!”管家先生一走,爱玛没等从沙发底下钻出来就给达西先生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真诚致歉。

    达西先生此时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静静地哀悼一下逝去的清白(并不)。他往下看了爱玛一眼,立刻像眼睛被烫到一样移开了视线。“那么我先回去了。”

    爱玛一看达西先生要走,果断钻了出来。“我晚上梦到了父亲,睡不着起来走走,没想到您在会客厅。刚才攻击您真是对不起!您有没有受伤?”

    爱玛一谈到肯特拉先生,达西先生就心软了。这件事情说起来两人都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阴差阳错导致了现在尴尬的局面。达西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侧着身尽量平静地道:“我很好,这件事我也有错,您应该回去换一件衣服。”

    爱玛自知理亏,虽然她觉得抱一下只是权宜之计,但是也许达西先生觉得自己夺走了他腿部的贞操呢?“对不起!那么先生,再见。”

    等爱玛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达西先生才不自然地动了动腿。那种温热柔软、随着呼吸有节奏起伏的触感似乎还黏在腿上。真是糟糕透了。

    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回卧室,爱玛觉得一边肩头凉飕飕的,一摸才发现刚才一阵厮打让本来就宽松的U型领滑下去了。怪不得达西先生刚才侧着身子说话,看都不看她一眼。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otz

    难得的晴天。柔软的日光为洁白的天鹅雕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大片铺开的忍冬黄白相应,娇艳的三色堇团团绽开。鸢尾婷婷而立,垂下的一瓣在微风中微微颤动,如同尾翼。爱玛沉默地挽着乔治安娜的手,缓缓走在花园中。

    “爱玛?”乔治安觉得新朋友心情不好。虽然在外面表现的比较淑女,爱玛在朋友面前一向是很健谈的。“在彭博里住的不习惯吗?”

    爱玛摇摇头。“不,只是昨晚梦到了父亲。”

    “哦,爱玛。”乔治安娜水汪汪的眼睛温柔地凝视着爱玛。“我了解那种感受。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小,哥哥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但其实我明白。父亲已经去了天堂,再也不能回来牵着我的手教我弹琴了。我那时也是整夜整夜睡不着,梦见父亲回来了。”

    嘤嘤嘤乔治安娜果然是小天使,软萌又温柔。爱玛在心里擦了一把口水。虽然乔治安娜说的梦到父亲和她不是一个概念。乔治安娜说的是悲情片,她说的是恐怖片。

    “后来我想总是梦到父亲,应该是父亲放心不下我吧,我不能让哥哥和父亲担心,于是就振作起来了。”

    虽然在现代心灵鸡汤灌多了,但乔治安娜不惜解开自己的伤疤安慰她,她还是非常感动的,转身抱了乔治安娜一下,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恩,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虽然有些思念父亲,但我会坚强的。”

    乔治安娜微微有点脸红,也笑了起来。忽然眼睛一亮。“哥哥。”

    “恩。”达西先生威严地微微颔首,从远处走过来。

    咦,哥哥今天不太对劲?乔治安娜敏锐地发现达西先生走路似乎有点僵硬,而且他一向不喜欢穿领子太高的衣服,今天却选了一件高领的衬衣,一直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

    “日安,达西先生。”爱玛偷偷瞟了达西先生一眼。除了本郡的事务还要亲自去调查,这几日的忙碌让他有棱角的下颌显得更加刚硬,但是双目依然炯炯有神。看起来更加性感了。爱玛心里小小品评了一下,然后立刻斥责了跑题的自己,又偷看了达西先生一眼。这次她看清了达西先生的表情,看起来虽然还有点尴尬,不过似乎也没有太在意的样子。

    “日安,肯特拉小姐。”注意到爱玛的偷瞟,达西先生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爱玛。奈何根据他对这位肯特拉小姐的了解,如果这几天不告诉她进展,她可能会去主动找他。但他这几天都不想单独和爱玛相处,只好选爱玛和乔治安娜在一起的时候和她说一下情况。要是菲茨威廉没有出去找小查理就好了。达西先生暗暗握了一下拳。

    “我找了几位医生都不知道什么药可以达到延缓血液凝固的效果。昨天我给在剑桥的老师去了一封信,请他询问一下专修医学的教授。如果确实没有这样一种药,克拉克就没有动手的时间。菲茨威廉去追查小理查了,也许他才是凶手。”事实上达西先生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爱玛执着地认为克拉克嫌疑很大,在他看来小理查更值得怀疑。

    乔治安娜目瞪口呆,她不能理解哥哥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爱玛。“哥哥!”

    爱玛安慰地拍拍乔治安娜的肩。“是我请求达西先生告诉我的,现在没法见到哥哥,如果再不知道事情的进展我真的无法安心。”这件事她不方便直接对达西先生说,那晚她偷偷去看了肯特拉先生的尸体。大概的情形就和梦里差不多。差别在于她当时怕自己尖叫出声在嘴里堵了一条手帕。她当时用刑侦片的思路看了肯特拉先生的尸体,伤口是由下而上的贯穿伤,血管和皮肉都暴露在外面,切面异常整齐,一剑毙命。肯特拉先生高大威严,看上去就是标准的贵族,一个临时被收买的无赖赌徒谋杀他的时候能够这么冷静吗?所以她一开始就觉得克拉克有嫌疑。

    说着正事,达西先生渐渐不觉得那么尴尬了。“昨天您的贴身侍女承认克拉克......”当着乔治安娜达西先生没有把那件事说出来,“承认那封信的真实性,并且说她告诉克拉克小肯特拉先生和威尔逊法官那天会到庄园来的事,还说克拉克指使她下毒。请您放心,那件事不会在案件中有记录。克拉克说他确实没有接到邀请,但是前一段时间被追债,走投无路想来斯沃庄园求肯特拉先生借他一些钱,因为怕肯特拉先生拒绝见他,特意等威尔逊法官一起前来。至于指使下毒完全是污蔑。”

    爱玛点点头。“这个理由也说的过去。”莱娜果然不知道更深的内情。

    达西先生看爱玛神色自然,似乎并没有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松了口气,但又莫名有些不悦,声音也低沉了一些。“还有,仆人说下午除了小肯特拉先生,没有见到别人出入书房,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警官正在庄园搜索密道,您对此有了解吗?”

    “很遗憾。”爱玛思索片刻,忽然挑了一下眉,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虽然我不是药物学、建筑学专家,但是我不知道不要紧,当事人知道就可以了。”